“路瑗……”
傅云辙沉默了许久，终是缓缓开口道，“半个小时前，司徒凌枭醒了。”
路瑗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窒，抓着手机的五指不自觉收紧，连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真的醒了？”
“真的，”傅云辙顿了顿，“不过……你先不要给他打电话。”
“什么意思？”路瑗的手微微一抖，“为什么不能给他打电话？”
她恨不得立刻就飞回Z国去看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给他打电话？
“难道说司徒凌枭没有醒，你是故意这样说，骗我宽心？”
“司徒凌枭的确醒了，这点我没必要骗你。”傅云辙犹豫片刻，声音有些凝重，“但是，他现在情绪有点不稳定，暂时不想见你，也不想跟你说话。”
路瑗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司徒凌枭不想见她？不想跟她说话？……这怎么可能？！
路瑗用力抓着身边的栏杆，才强咬着牙问道，“为什么？难道他也相信，真的是我杀了他？”
傅云辙叹了口气，“我已经把我目前能找到的证据都告诉他了，至少能证明当天你的确没有去酒店……”
路瑗听着傅云辙的话，只觉得胸口堵得像是无法呼吸。
她一心担心着司徒凌枭的伤势，时时刻刻盼着他醒来，却从来没想过，如果他醒来不相信她，自己应该怎么办。
在她的认知里，这根本就不可能，毕竟连傅云辙和司徒俊熙都相信她，都愿意帮着她。
她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声音说道，“我要跟他谈谈。”
傅云辙听她这么说，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只能叹了口气。
挂掉电话后，路瑗深吸了口气，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拨出去。
铃声响了很久，久到路瑗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变凉时，那头才突然接通。
电话接通的瞬间，谁也没有率先开口，一时间竟有片刻的凝滞。
最终，还是路瑗先咬着牙打破宁静，“枭枭？”
手机里传来的男声低沉镇定，完全听不出喜怒，“恩。”
“你……醒了？”
“恩。”
路瑗将手机握得更紧一点，下唇都快咬出血了，才闷闷开口道，“枭枭，那天在酒店的不是我……”
“恩。”司徒凌枭的反应淡淡地，顿了顿又补充了道，“我知道。”
路瑗听他这么说，心里那块悬挂已久的石头才稍稍降了点，“那……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路瑗说完，等了整整两分钟，也没有听见手机里传来声音，一颗心立刻又提了起来，手心里一片冰凉。
“枭枭，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逃婚……煞在笑笑身上绑了定时炸弹……你知道，笑笑她有可能真的是我妹妹，我不可能不管她……”
路瑗的声音又低又轻，还微微发颤，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吹散。
她的话音落下很久，才听到那头又传来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仍旧是个淡淡的“嗯”字。
路瑗只觉得胸口的伤似乎又开始发作，疼得她呼吸都觉得是种凌迟。
“枭枭，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会受不了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乞求。
前世今生，她都从未这样放低过姿态，就连当初面对煞，她那种害怕和臣服，也不过是因为药剂的效用，而她心里对煞其实是完全不屑。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牵动她的心，从来没有人能让她心情甘愿低头……
路瑗很清楚，她真的陷进去了，陷入了司徒凌枭的温柔陷阱。
可是现在，他这个态度，难道真的是对她失望了吗？
“我知道，我蠢，我冲动，我自以为是，我不该抛下你独自去找煞，枭枭，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路瑗的声音已经近乎哽咽，却拼命压抑着，不让眼泪溜出来。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很轻很淡的叹息，良久后，是司徒凌枭带着几分压抑的声音，“路瑗。”
“恩？”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路瑗的身子蓦地僵住，浑身的血像是瞬间凝成冰，“枭枭，我……”
“你不想那个孩子是不是？”
路瑗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慌乱地解释，“我没有，我只是……”
“你没有？”司徒凌枭冷笑，声音令人寒到骨子里，“你要是没有，为什么要预约人流手术？”
路瑗心里咯噔一声，唇角随即浮起一丝苦笑，还是让他发现了。
难怪他明知道刺杀他的人不是自己，却还是不肯原谅她，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开始的震惊和慌乱过去了，路瑗反而一点点镇定下来，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司徒凌枭，你知道我做过那个梦，你知道我在梦里失去过那个孩子……”
“所以你是想拿梦和现实比？就因为一个荒谬不羁的梦境，就要杀死一条无辜的生命？”司徒凌枭听到她提起那个梦，心里的怒气越发旺盛，直接就打断了她的话，“路瑗，那也是你身上的一块肉，你怎么狠得下心！”
路瑗被司徒凌枭骂得狗血淋头，却并没有反驳。
毕竟，她真的动过要拿掉那个孩子的心思，甚至连人流手术都预约好了。
现在想想，她当时，还真是够狠心的……
等司徒凌枭说完了，她才继续说道，“我狠不下心，所以我最终还是把孩子留下来了。”
司徒凌枭冷笑，“真的是你狠不下心？不是因为出了那样的事情，你根本没时间进行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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