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不想在圣上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狂妄的。
见新科会元走上来,新科贡士们纷纷让位,贾瑜接过小吏呈上来的毛笔,挑了一块空白之处,落笔道:
“三千人中第一仙,花如罗绮柳如烟。”
“时人勿讶登科早,月里嫦娥爱少年。”
“好!”
众人齐齐叫好,一脸羡慕的看着贾瑜,这位贾会元真是活成了他们读书人的理想榜样,这模样、这才华、这功名还有这出身,真是数不尽的风流,道不完的倜傥,国朝泱泱数百万读书人,却恐无有能出其左右者。
一位新科贡士叫道:“贾会元既然自诩三千人中第一仙,则可为谪仙。”
此话引来一片附和,自此贾瑜又多了一个别称:贾谪仙。
陈淳亦是落笔写了一首七律,不过他因不擅诗词,而写的寡淡,并无出彩之处,但众人还是给面子的叫了一声“好”。
“仲卿,从今天起,贾解元这个称呼就要寿终正寝了,贾会元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接下来是贾状元还是贾探花?”
人群中有人喊道:“以贾会元的相貌和才华,探花最为合适。”
状元是天下读书人中第一位,榜眼因高不成低不就,居中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探花就不一样了,唯有才貌双绝的贡士可为之。
其实这三者的成绩并没有多少差别,三鼎甲多是由天子和大臣们喜好而定,状元和榜眼不意味着他们的成绩一定就比探花要好,但他们一般都会很老,上次殿试的状元和榜眼都过了三十岁。
在天下所有读书人看来,被点为探花是一种无上的荣誉,尊宠程度远迈前两者,意味着天子和大臣们都喜欢你,觉得你长得最好,才华最高,这对于中探花者以后的仕途会有很大帮助。
朝廷里那些大臣武勋都喜欢找探花做女婿,比如说当年之林如海,就是因为才貌双绝,品行高洁,而被二代荣国公贾代善引做女婿,将荣国府的凤凰女贾敏下嫁给他。
林家虽然也是世代名门望族,祖上曾袭列侯,但自打其父恩袭最后一代后,至林如海这一辈已显颓势,彼时林家根基已尽,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能娶八公之首荣国公的嫡女为妻,着实是有些高攀了。
更别提贾家还用贵重的嫁妆礼送贾敏远嫁苏州,贾代善对他的喜爱由此可见一斑。
他们最受人追捧,全天下的红尘女子都会为之疯狂,出去喝花酒都不用给一分钱,他们是闺阁女儿家的梦中情人,讨论对象,因此很多被点为探花的贡士要比中状元还要兴奋。
很多状元和榜眼也都想把自己的位置和探花们换换,他们也就是表面上排名高一点,实则没有多少用处,天底下人都知道探花不比他们差,至少是旗鼓相当,特别是榜眼,意愿最为强烈。
世人都称“状元郎”和“探花郎”,却少有称“榜眼郎”,由此可见他们尴尬的位置着实不会引来多少人的关注。
考生们科举时不仅要靠才华,也要靠脸,特别是在殿试的时候,只要你长得足够好,就比长得丑年龄大哪怕是成绩比你好的人要更有优势。
贾瑜两元及第,和他的外貌多少有一些关系,比他学问渊博深厚的大有人在。
当年景文帝也是见林如海才貌双绝,品行高洁,才点了他做新科探花,对他也一直很喜爱很信重。
就算接下来的殿试景文帝要点贾瑜为状元,大臣们也会冒死劝谏,强烈要求改点他为探花。
若是他三元及第,大魁天下,就没必要弃文从武了,文官们绝对不会让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才成为粗鄙的武夫,有辱斯文,贻笑千古,他们哪怕是抬棺死谏也要把他抢回去做文官,当成宝一样呵护着。
三鼎甲的排名全看天子的个人喜好以及大臣们的感觉,一般来说如果大臣们意见一致,天子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
可以这样说,贾瑜的相貌、才华和圣眷,已经注定了他在科举一路的最终定位,大部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前提是他不出什么意外。
......
皇宫,上书房。
景文帝放下贾瑜的试卷,对戴权道:“写的极好,把试卷公布出去,以免有人在背后置喙是朕宠爱他,才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让他做了新科会元。”
然后又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在背后造朕的谣。”
李基笑道:“陛下,贾会元怕是高兴过头了,连三千人中第一仙这种张狂的诗都写出来了,陛下您可千万不能让他三元及第,不然他还不知道会写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作来。”
景文帝明知故问的问道:“爱卿的意思是?”
“陛下,若此子在殿试中力压群贤,可点其为新科探花。”
朱宗昌、张育梅、范亭坚三人齐声道:“臣等附议。”
景文帝哈哈大笑,贾瑜也算是自己半个学生啊,他的表字不就是自己赐的?
......
贾瑜慢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往来的文人士子见到他纷纷躬身行礼,青楼歌馆里的清倌人、花魁和歌女碍于他身边十多名挎刀的兵士,不敢靠近,只能站在楼上尖叫。
手帕和香囊不停的朝他抛去,更有甚者把肚兜都解下来了,贾瑜面不改色,和向他行礼的人还礼,偶尔和红尘女子们微微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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