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一充满了不解。
但眼下，没有退路可走，只得慢慢地，一步一步往暗道深处行去……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石阶好像还没有走到尽头，也不知还有多长。
但值得庆幸的是，地图之上，在这个长长的石阶处，除了方才洞口的暗箭和毒花雾，并未标记其他符号。
而一路走来，他们也没有遇到任何的其他暗箭机关……
心中闪过一丝窃喜。
说不定，这地图是准的！
随着这条石阶越走越深，众人火把的火苗，已经开始若隐若现，有些撑不下去了，而刚才还很安静的小五小六小七，忽地又狂吠起来……
整个暗道石阶，回荡着它们的犬吠声，加之回声，倒是更加阴森可怖。
宋允复扶着姚谨双的手，不由得抓得更紧了，还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哥，这石阶怎么这么长？”
李正一正欲安抚两句，却在接下来的一个转角处，隐隐看到了光……
狄翰林也看见了，惊讶道：
“大哥，拐角处好像有光亮，可是，这么深的洞里，居然还有光？”
李正一也疑惑不解，说道：
“走，看看去！”
大约十几秒后，众人循着光的方向，终于走到了这条石阶的尽头。
但很快，他们一行人，就被洞中的眼前所见之景，深深地震撼了。
这是一个偌大的山洞。
大到足以数百人藏身，而且在山洞的四面，各有一个不大的台案，每个台案的左右两侧，各有一颗正绽放光明的夜明珠，共计八颗夜明珠……
也正是这些夜明珠的光亮，才差不多照亮了眼前这偌大的山洞。
虽说这些夜明珠，远远不及之前李正一所见过的那两颗夜明珠，就是突厥那两颗国宝，一颗叫知南，一颗叫顾北……那般奇特璀璨。
但单凭这阵势。
也足以让人……大开眼界。
从价值来讲，定然不菲。
然而，这八颗夜明珠，并非关键之处，最要紧的是，此时此刻，整个山洞里装得满满的，居然都是……兵器！
长矛、短箭、弯刀、剑等等，几乎所有种类的军用兵械，都应有尽有。
而且，所有的兵器，都整整齐齐地、分门别类地归置在山洞之中，远远望去，犹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等候将军发号施令……
见此情形。
众人目瞪口呆。
眼下，见到此情此景，最惊异的，当属上官婉儿和宋璟两位长辈。
尤其是上官婉儿，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兵器，疑惑地说道：
“这些兵器，不就是姚相出征前，兵部突然消失的那些兵器吗？”
李正一和几个小老弟都是第一次听说这起兵械遗失案，很是迷糊，故而几乎不约而同地追问道：
“兵器……突然消失？”
上官婉儿点点头，解释道：
“就在姚相出征契丹的前夜，兵部数以万计的兵器，突然不见了，而当时正与突厥商谈合作事宜，且为了不影响大周士气，陛下才下令，让微臣、姚相、梁王殿下，还有狄国老，将此事隐匿，压了下来！”
听到这话。
姚谨双眉头紧锁，完全按捺不住内心的紧张，甚是急切地追问道：
“那北征之事……怎么办？”
毕竟，此次出征契丹的首帅，是姚崇，乃姚谨双的父亲，故而听闻此事，姚谨双不由得担心自己父亲在此战中的安危，也是人之常情……
众所周知。
虽说武器装备不是一场战役的决定性因素，但是，绝对非常重要。
上官婉儿犹豫片刻，沉声道：
“放心，陛下早有安排……”
听及此。
姚谨双稍微松了口气。
李正一好奇地追问道：
“皇祖母……早有安排？”
上官婉儿微微点头，说道：
“自从二十多年前的那件旧事后，陛下就做好了这份心理准备，所以，当这次出事之后，陛下立即派用了洛阳宫中的兵械装备！”
听罢此话。
李正一明白了。
武则天不愧是女皇，堪称千年的老狐狸，做任何事情都留有一手。
唯一不明白的是，上官婉儿口中的“二十年前的事情”是什么事。
于是，李正一轻声问道：
“上官小姨，您方才说的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到底所指何事？”
上官婉儿沉沉一叹，没有想过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也是兵器遗失案！”
尽管上官婉儿没有多说什么，但李正一几乎可以猜到，这件二十年前的事情，和当年掌管河北道兵械锻造的聂家，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不过，眼下李正一没有继续追问此事，而是转而看向这个偌大的山洞，又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两支箭，一支是老方留给他的，一支是刚才捡的。
顿时心生疑惑。
遂把此箭递给上官婉儿，问道：
“上官小姨，您可认识这箭？”
上官婉儿疑惑地接过箭，先是认真仔细地看了看此箭外形，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把老方当年那支箭，从箭头处轻轻折断……
折断之后。
李正一惊奇地发现。
这支箭的箭头底端，竟刻有一个特殊的符号，但刻得有些隐晦，若是不留意看，会误以为是刮伤的划痕……
就在这一刻。
上官婉儿肯定地说道：
“殿下，这是聂家的箭！”
李正一不解地追问道：
“如何能看出？”
上官婉儿又深深地看了此箭一眼后，把箭还给李正一，缓缓说道：
“这些年，微臣跟随陛下左右，倒是知晓了一些军械之事。皇家的兵械锻造，都会有很隐秘的一环，叫做隐名，此箭头处的特殊符号，便是出自聂家锻造时留下的皇家标记，而且，不同批次的兵械，会有不同符号……”
稍顿了顿。
上官婉儿接着说道：
“看这符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箭应出自聂家最后一批箭！”
最后一批箭？
李正一的心猛地一惊。
忽地想起，老方提到过的，二十年前那夜，聂家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还有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踪迹的所有聂家人……
以及老方的那份笃定。
他始终坚信，只要一日没有见到小姐的尸首，那么，小姐就一定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何处而已。
想及此。
李正一缓缓问出口：
“上官小姨，我想听实话，关于聂家当年的事情，您知晓多少？”
上官婉儿没有犹豫，直言道：
“殿下，实不相瞒，关于当年的聂家之事，陛下对微臣也是讳莫如深，所以，我所知晓的，大致也就是这些边边角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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