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嘴就来，问都没问一声，惹得君清一斜睨过去，眼神凉凉的。
“日行一善嘛，”她眨眨眼，“说不定善事做多了，老天爷开眼，以后给你福报呢？”
下山就是为了玩儿，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怎么能错过呢？
福报？君清一听到这个词就想冷笑。若老天真的开眼，不将他投入18层地狱油煎火烧折磨千年，已是仁慈。
但到底他还是没拒绝。
此时即将入夜，既然是邪祟作怪，自然是夜里前去最为合适。何舒念问清楚了位置，将采摘的草药放在医馆，带着君清一前往寻求刺激去。
“邱伯伯说那段员外死之后，段家村才出现的怪病。你说，我们该先去段员外家里，还是段家村？”
君清一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是胆子很小吗？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因为我古道热肠，天生善良，路由不平就想拔刀相助。”
这种鬼话何舒念说起来信手拈来眼睛眨都不眨，满脸真诚。“而且我胆子不小啊，我一点都不害怕。”
君清一懒得跟她贫，冷笑道：“真不怕？”
“不怕。”
他抬手，猛然往她眼角点了一下，“现在呢？”
“现在也……啊！”
何舒念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工夫，眼前的小镇就变了样。黄昏尽头的冷清小镇，蓦地沦为孤魂野鬼游荡之地，目光呆滞的野鬼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徘徊不定，他们面容哀泣悲怨，似乎生前有极大的痛苦。
他们漫无目的飘荡在离他们远远的地方，时不时畏惧地看他们一眼，又飘向下一个地方。
何舒念被吓得躲到君清一身后，声音有些哆嗦：“这，这些是鬼？”
君清一凉凉道：“不是不怕吗？”
何舒念讪笑。
怕当然是怕的，但也不算特别害怕，毕竟她天天在嘴里啃的丹药，就是靠这些怨魂滋养起来的。主要是猛地一下那么多鬼魂窜出来，视觉的震撼效果拉满，想不被吓到都难。
她揉揉眼睛，猜到大概刚才他往她眼角戳是给她开了类似阴阳眼的东西。
我想要去凑热闹还不是看你从画卷出来之后情绪低落，想让你杀几个邪祟振作振作情绪，你居然狗咬吕洞宾，放鬼出来吓我。哼！
她心里暗暗吐槽。
“咦？”她往小巷尽头那个鬼鬼祟祟徘徊不定的孤魂野鬼指去：“他穿得好金光闪闪啊，他该不会就是那个段员外吧？”
那野鬼的穿着确实特殊了些，别的鬼魂基本是衣衫朴素，就他特别，满身的金色，连腰带都是金灿灿的，一看就是暴发户的标配。
“你不是鬼祖宗吗？你能叫他过来问问话吗？”何舒念又害怕又期待地看向君清一。
君清一神色淡淡的：“你以为他有胆量靠近本座？”
杀孽深重的魔尊殿下，身上的血煞之气足以震慑一般的妖魔鬼怪。
偏偏他还不够满意，非要冷斥一声‘滚’，将孤魂野鬼们吓得四下逃窜。
何舒念见他不愿意配合，瘪瘪嘴，叹息道：“好吧，那我们只能深入虎穴去亲自找答案了。先去段家村？”
君清一没有回答，但也没拒绝。
但是很快何舒念发现，这段员外的鬼魂一直在偷偷跟着他们。明明被君清一吓破了胆，仍然远远蜷缩着，鬼鬼祟祟又每一步都紧跟着。
何舒念一开始以为那段员外可能只是对他们有所好奇，谁知，出了小镇，他仍然跟在后面。
小镇外是杂乱的山林，此时黑夜已来临，月亮悄悄挂上枝头，周围安静得吓人。
何舒念对君清一没有影子这件事就觉得挺渗人的了，身后还跟着个不明不白的野鬼，越走她就越不自在，看着山林里一草一木都觉得是鬼，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行，鸡皮疙瘩起了一堆。
“他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们？”
君清一对此不感兴趣。
何舒念拽了拽他的衣角：“你就让他过来说句话吧，万一是很重要的线索呢？”
君清一垂眸。
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总爱拽他的袖子，那小小的手攥在他玄色衣袖上，或许是太白皙，颜色形成的色差总让他看着心中别扭。
他看向那段员外的鬼魂，冷声道：“过来。”
那鬼魂不敢。
一个曾经血洗了神界和冥界的人，身上所带的血煞之气厚重得难以想象，寻常孤魂野鬼又哪敢轻易冒犯，能这般远远看着已经算是胆子大了。
何舒念也看出来他不敢，于是将君清一撇下，朝那段员外跑去。
“你别怕，我们不伤你。你跟着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君清一不悦地皱起眉，看着自己被她甩开的袖子，心情莫名又变差了。
那段员外的鬼魂畏畏缩缩的，不断偷瞄君清一的脸色，吃吃道：“你们别，别往那里去。”
“别往哪儿？段家村？”
段员外连连点头：“千万不要去，去过的人都会死，那里好可怕，那个女魔头好可怕。”
何舒念眼睛一亮。关键词这不就来了吗？
“你的意思是，段家村有个女魔头，只要有人敢去那里，女魔头就都会杀了？”
段员外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点头道：“很可怕，很可怕。不要去。”
原来是个好心的鬼呢。因为担心他们白白送死，所以即便害怕也一路跟过来，就为了想给他们个提醒。
活该暴富。
何舒念笑道：“谢谢你啊。”
她朝君清一指过去：“你看到那个男人了吗？他会法术，很厉害的，我们不怕的。”
段员外有些害怕地看了君清一一眼，嗫嗫道：“你丈夫身上血煞之气好重，可是那个女魔头也很厉害。”
丈夫？
何舒念回头，打量着站在夜色中的男人，心想，她和君清一是有夫妻相还是怎么的，怎么一个两个都以为他们是一对？
“你身上有妖气。”
忽然，一直装高冷不搭理人的君清一开口了。
何舒念有些意外。
君清一神色冷淡，目光却如鹰锐利。“她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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