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斗下去。
只会落得一个一死一伤的后果。
普通人对安宁城的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投放原子弹的事情并未泄露出去，事实上，这件事，除了投放的人，还有当时在场的秦观、武姚、宋琪琳、陆登楼，根本没有几人能在能量风暴中站稳身形，目睹上方的景象。
这事捅出去，舆论会发展成什么样，秦观不知道，他也没有向公众说明的心思。
说了，只会乱上加乱。
奇士府那些心灰意冷的超能力者，若是得知亲友的离去，不是因为陈道先毁灭诡异雾气的能量余波，而是因为那颗原子弹的威力，怕是会有不少人无法接受，从而走上跟普通人对立的道路。
事已至此，是很可恨的四个字眼。
直播中，评论区争吵不休，秦观看了一些评论，心中充斥着悲与怒，也充斥着浓浓的无奈。
体谅普通人？
谁来体谅超能力者？
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因为部分超能力者的作乱而抨击整个超能力者群体。
那超能力者，能否也应该为部分人做出的决定，而仇视整个普通人群体？
真相是文明不可承受之重。
在这个前提下，秦观只能隐瞒真相。
道明一切，或许能为超能力者争取到微不足道的支持，但之后呢？对立的情况只会越演越烈。
越无知的人越幸福，这话并非毫无根据。
秦观的痛苦来自于他的无能为力，纵是他现在能力非凡，但对于这样的困境，也是束手无策。
直播关闭后，唐清雨忽地开口问道：“你跟她父亲说的话，是真的吗？”
小萝莉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秦观跟项梁交谈的话，两人都听的很清楚，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内心煎熬，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感受到唐清雨和小萝莉眸光中的复杂情绪，秦观思付了片刻，方才缓缓的点头。
见他点头，唐清雨和小萝莉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很多，尤其是唐清雨，神色几经变化，俏脸苍白的可怕。
秦观握住唐清雨冰凉的手掌，气自掌心涌出，化作暖意缓解唐清雨全身的冰冷。
精神力破9之后，他和关秦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这种状态下，哪怕不让渡身体掌控权，关秦也能够以灵魂体的方式直接动用他体内的气。
与自带技能的跟随精灵差不多。
暖意流经心脉，唐清雨的脸色缓缓好转，秦观心情复杂的说：“我答应过师父，不会为难普通人。”
“我理解。”唐清雨紧咬粉唇。
她也是心思敏捷之人，岂会看不懂其中的关系，又岂会不知秦观的难处。
莫说站在秦观的角度，便是站在她的角度，她此刻得知了真相，她会把真相告知公众吗？
不会！
若是说了，超能力者和普通人的斗争，将演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超能力者无法忍气吞声，普通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非要闹到天下大乱的局面不可。
丧失亲友的感觉，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痛苦。
如果说了，斗争之下，这种痛苦也许会弄得人人感同身受，安宁城的悲剧，不知道会发生在多少人身上。
“可是，谁来理解我们？”唐清雨面露挣扎之色，强烈的不甘与悲伤交织出现在那张清丽而又憔悴的脸庞。
秦观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递给唐清雨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任其在各种情绪的爆发下嚎啕大哭。
项虞兮红着眼说道：“说到底，我们还是怪物，对吗？”
秦观很想回答说不是，但却没有任何的底气。
“怪物不能跟普通人生活在一起，怪物只能和怪物在一起，我们都是怪物，有我们在，你不会孤单。”
小萝莉凑上前来，也扑在他的怀里抽噎。
府长和副府长，两位老人对她很好，甚至要超过她的父母，在他们的眼里，她不是怪物，只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也只有在奇士府，她才可以无拘无束的自由活动。
比起京都的家，奇士府更能给她带来家的感觉。
项梁夫妻给予她的爱，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关怀，一种被当做正常人的关怀，她渴求的是一种你与我之间没有区别的目光。
秦观想起了云凤曦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我们是家人。”
“奇士府已经不是原来的奇士府了，那里变成了一个囚笼，而我，又能否为他们提供一个能被称之为家的避风港？”
“世界并没有给予我们自然消亡的时间，它迫不及待的想要毁灭我们这些怪物。”
“怪物……”
秦观无声的笑了笑，露出自嘲的表情。
几分钟后，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苏媚发来的消息，想让他过去一趟。
秦观动用催眠力量，让痛哭中的唐清雨和小萝莉陷入沉睡，并将二者送到了房间里。
“睡一觉，或许会好一点。”
轻轻的呢喃了一声，秦观换了一身衣服，快步出门，开车到苏家别墅的楼下。
苏媚当日并未在安宁城，她的父母很早就逝去了，陈道先在她的生活里，扮演着爷爷一样的角色。
如今，她成了像秦观一样孤苦无依的人。
失去是不幸的根源。
往日里千娇百媚的国民女神，此刻穿着那身独角马的睡衣，神色憔悴的坐在沙发上，眼中璀璨如星辰的光彩已然逝去，她双臂紧紧抱着自己，下巴埋在臂弯里。
“学姐。”
秦观走近，轻轻唤了一声。
苏媚扬起脸庞，双眸有些失神，望着秦观的脸庞，她欲言又止，陷入长久的沉默当中。
“老师死了。”
过了很久，她才以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
“嗯。”
秦观没有过多言语，安慰的话到嘴边，转了几圈，又咽了下去。
能说什么呢？让苏媚看开点？
“他是被人害死的，被那些他保护的人。”苏媚又道。
闻言，秦观眸光微凝，苏媚的语气之中透露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对方说出这种话，显然是得知了一些情况。
“学姐这话，有何理由吗？”
“你当时在场，还用我告诉你理由吗？”苏媚的双眸渐渐回神，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秦观，反问道。
“不要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
秦观默然。
“我只问一句，老师的死，是不是和他们有关？”苏媚眼底流露出愤恨的目光。
又沉默了很久，秦观才说道：“那种情况下，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放任二三十万的异变体存活，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与其憎恨他们，不如憎恨神火教，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我不在乎对错。”
苏媚声音冷厉道：“回答我，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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