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部长，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李智望着那名坐起来的幸存者问道。
沈秀思考了片刻，说道：“被心象碎片感染的人，即便没死，意识也已经完全消失，成了一具躯壳。他的反应是因为心象碎片崩塌，使肉体产生的无意识反应，你不用担心他，进入屋内，将他带回对策局就好。”
李智望着另一名还躺在地上的幸存者，问道：“另一个呢？”
“将他的心象碎片破坏后一同带回来，这次你进入他的心象碎片，尽可能多在里面的场景中探索一会，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我先去分析刚才收集到的信息。”
沈秀说完，李智的腕表上显示出同步传输已断开的提示。
“明白。”
李智转到正门前，充分发挥自己的开锁特长，一棍砸碎了门上的电子锁，随后推门入内。
他进门的时候，看到那名“苏醒”的幸存者，此时正双膝跪地，仰着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如同向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祷告。
李智回想着之前在心象碎片中看到的场景，这名受害人脖子扬起的角度，正好是看向天空中神圣之卵的角度。
心象碎片被他和沈秀强行挣脱后，这名幸存者体内便没了能量反应，通过战术目镜，发现他也没了体温、心跳和生命反应。
正如沈秀所说，他已经死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壳，由于能量消散得太过干净，连灵视都无法对他使用。
话虽如此，但毕竟他保持着人形，这让李智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打断了受害人的祷告，低沉的呢喃声瞬间停止，仰着向天的受害人脖子突然折了过来，将面孔朝向李智。
下一刻，他的躯体扭曲，膨胀，化为带有“四肢”的巨大肿胀肉块，向着李智直扑而来。
“看来你是困了。”李智对着肉块挥舞撬棍，连怪异级都未达到的肉块当即炸裂为一地肉糜，落地后迅速腐烂溶解，变为一地暗红色液体
“不知道这种状态还有没有收容的必要。”看着脚下这一滩冒着气泡的烂泥，李智从餐厅拿出一把汤匙，舀了一勺带进火种收容所，发现因为等级太低，收容所并不准备收容它。
回到屋内，他本想着将另一个幸存者带进火种收容所，看看能不能收容未触发的心象残片。可他刚靠近那名幸存者，眼前便一花，被带入了心象残片内记录的场景。
这一次他没有马上出手，而是在吓走耳边的尖叫后，顺着尖叫声一路前行。
走了没多久，他就在血液凝聚的湖泊边缘，看到了一名瑟瑟发抖的少年，外貌和身形都与屋内剩余的那名幸存者相同。
他此刻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五官扭曲，全身剧烈颤抖，似乎忍受着巨大的他痛苦。他的嘴不断开合，但里面传出的不是哀嚎和尖叫，而是李智之前听到的呢喃。
“神圣之卵。
孕育神明的胚胎。
必须朝拜。
跪下。
奉献，敞开怀抱，接纳它。”
仔细倾听，发现说话的声音应该来自一名中老年男性，声线与面前的年轻幸存者对不上，他似乎已经变成了无情的复读机，重复和模仿着生前最后听到的句子。
只要他离开这片空间，幸存者就会由于心象残片崩塌而化为空壳，但李智眼前的这具躯体，上面还有能量残存。
只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暂时无法进入灵视。
“放松，一切已经过去了，”李智伸出手掌按在他的头顶，发动了梦魇技能，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利用操控噩梦的力量让人陷入恐惧，而是反向应用，抚平着幸存者的恐惧。
随着梦魇效果的生效，空气中的血腥气淡了一些，如浪潮般拍打着岸边的血湖平静下来，年轻幸存者扭曲在一起的五官放松，似乎真的陷入了熟睡。
但心象残片中存在的恐惧被消除，也代表受到了破坏，头顶血红色的天空裂开一道口子，有光从中漏下。
李智趁着这片空间尚未崩塌，连忙使用灵视，进入了这名年轻幸存者的记忆碎片。
随着一阵晃动，周围的黑暗散开，他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车中，车体十分颠簸，能看出路况很差。
他的手脚没有被绳索捆缚，却如同瘫痪了一样完全无法活动，就连转动眼球都十分费力。
他用眼角余光扫向车内，发现周围躺着许多和他一样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睁着眼睛，无法移动。
他所在的车辆，应该就是那两辆跟丢的货车之一。
很快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几个壮汉像卸货一样，将车内的人搬了出去。
车停的地方是一处地下空间，周围全是黑色的墙壁，分不清身处什么地方。
一离开车厢，竖着放在地上，这些幸存者便自然地排成一列，以同样的步伐和频率，跟着一名神父向着通往地下的楼梯走去。
地下是一座像是剧场一样的空间，空前前方建有一个圆形舞台，舞台正对着一片观众席，幸存者们依次坐到观众席上，瞪大着双眼，等待着演出开始。
李智数了一下，和年轻幸存者一同被运来的，一共有二十八人。
“演出”的内容很简单，一位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中老年男人走到舞台上，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上半边脸，只露出黑白相间的胡茬。
他手里握着一个藏秘之盒，他将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从盒内升起，飘浮在空中。
它正是安弘毅护送的机密货物，也是出现在李智噩梦和心象残片中的神圣之卵。
神圣之卵的出现，令“观众”们的目光不自觉被其吸引，作为表演者的男人，则用低沉的声音说着什么，他的声线和心象残片中的呢喃声相同，但是在灵视进入的记忆碎片中，李智反而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也许，他说的东西，并不需要靠耳朵听清，通过大脑分辨后再去理解，而是用某种更直接的方法，将信息传达给其他人。
比如……
红色的神圣之卵散发出耀眼的红光，如同一轮红色的太阳。
在太阳的照耀下，李智能听到意志之壁碎裂的清脆声响。
全部二十八人，在光芒亮起的一瞬间，全部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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