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千代子点头，大概自己坐在这儿如此之久是因为嫌疑未曾洗脱。
“那您不必多虑了巴特先生，除了教授，我所知道的智者AI仅有学校教学系统中那个冷冰冰的女人。”
“女人？这可不是好兆头，你已经以独立人格来命名她了。”巴特单单抓住了这两个字，“负责给你们学校安装教学系统的公司是哪家？话说，你这个经济情况，用得起教学系统很困难吧？”
教学系统，是学习AI知识的手段，也是中等教育的必经之路——无外乎都是公司提供的，那种设备价格不是笔小数字。
说到这儿，神千代子回忆起来了那时候的窘迫境况。
好不容易申请到了助学金，进入大学的神千代子兴冲冲地前往大城市青山株式会社总部绑定AI操作学习系统——却被告知低端学习系统已经分发完毕了。
神千代子感觉像只被戏耍的猴子，只能央求管理人员给他分发其他平价的系统。
“公司是这样的，只认钱！”
听完神千代子讲述AI来源后的巴特有些傻眼，最后接触过7-11SMART的学生竟然这样凄惨。
没错，凄惨这词并未夸大。
这就意味着神千代子是靠自己的脑子读完大学，并且从未像底层那样干脆改装一通干佣兵那条路子。
大概面前这位年轻人还不知道，唯一一次较为轻松的终生学习机会被这样浪费了，相对应的系统极难更换——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并且伴随电子机械脑层面上的折磨，不是什么人都能扛过去的。
“这是你父母的意愿还是你自己选择的？”
巴特很好奇，什么样的父母会不知道这种事情。
“准确来说我没有父母。”
神千代子语气有些低沉，“我失忆了，自己从街上醒来都无法确认自己的名字，还是后续回忆起来的。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的大脑里有很多关于知识的记忆和对它们的渴望。”
“我是凭借它们才申请到学校。”
似乎是被巴特盯得发毛，神千代子又补了一句，“我尝试找过他们，您也知道人口失踪板块和新闻是最不受关注的。”
“或许我真是个孤儿。”
巴特点了点头，“总之你很棒，能在大学立足，这就够了不是吗？你的情况我们数据库都能查看，本来是要你待满四十八个小时的，但现在看来——”
巴特低头，翻开衣袖看了一眼手臂皮下的健康监视器，时间已经很晚了，窗外不知何时都有如同透明虫一样的水痕在蜿蜒爬行。
“雨真大！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
巴特的座驾是个很高级的浮空车。也能看出来巴特的收入和工作不错，毕竟要开到空中的东西多少要一些权限。
整个车子的侧面都是全息呈现的窗外景色，大雨混合着霓虹灯，整个城市似乎被笼罩进了一层光壳当中。
巴特在详细记录着东西，神千代子也不敢打扰，只能呆呆地盯着窗外。
“KING，是你给她起的名字吗？看不出来，你还会设计AI，这是个大工程——有项目资助？”
“话说这名字，怪异。”
“感谢您，但这只是我的兴趣而已，它…不算很完美，但作为一次设计无可挑剔！”
神千代子笑了笑，清瘦温柔的面庞上撒着窗外的绚烂灯光，“哦，对了，至于它的名字，是它自己告诉我的。”
巴特像是一只炸毛的猫，立马跳了起来，身后一个穿着怪异服装的保卫型机器人露着阴森的笑容死死地盯着神千代子。
那一刹那，神千代子感觉自己进入了毒蛇的领地。
“您误会了！”神千代子赶忙伸手解释，再迟点面前的家伙和他的AI伙伴估计会把自己撕成稀巴烂。
联邦军科猎户座，杀意似乎肉眼可见的高，到时候自己说话慢点都要被枪决。
神千代子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源代码拿给猎户座看看吧？不过估计你一个学生，写不出来智者型的AI，要是那样的话…估计青山玩命都得让你为他们做事。”
“他设计AI的确是个愚者，你反应过激了巴特。”机器人的声音像是在黑板上用指甲划出的摩擦声，惹得神千代子咬着牙背后直起鸡皮疙瘩。
猎户再次清查，机械地点了点头。
是个不折不扣的智者。
神千代子脖颈后开始散发暗红色的光粒，这些粒子逐渐构成了一个躯体。
那是一个黑发如瀑，身着旧式学生制服与头戴黑色海军帽的少年——他像一尊雕塑，或者说是一个提线木偶，眼珠中散发着令人有些不安的红色光芒。
“KING。”
它的声音温柔却咬字生硬。
神千代子一副你看吧，我没骗你的表情。
“怎么看都像是恶意值很高的家伙！”巴特低声说了一句。
神千代子暗自腹诽，你的吓人机器人也好不到哪去。
“没其他的了？”巴特似乎还在期待邪目说话。
愚者基本没有开口主动沟通的例子，因为无自我意识的关系，他们的语言基本都来源于所有者的教学和代码写入，有的时候回答问题甚至都牛头不对马嘴。
“嗯！他似乎不是很愿意张口说话。”
巴特将小丑收回AI寄宿芯片，淡淡道：“尽量要少在外人面前展示KING，他的样子很符合小公司需求，被佣兵盯上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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