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骥当下的处境很不妙，这个时候还能让自家儿子陪他羊入虎口的，可没几个。
李虎绝对是这些人中最为合适的人选了。
管家出言，周德兴倒也妹迟疑，立马就应了下来，道：“行，那就让李虎跑上一趟，让他马上就去，把那逆子好生看管起来，让他没那个能力就安分着些，别给我惹麻烦。”
周骥但凡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周德兴都用不着如此操心了。
管家应言，正准备去招呼自家儿子，一队飞鱼服腰间跨着绣春刀的人闯了进来。
领头的正是蒋瓛。
蒋瓛掌锦衣卫，而锦衣卫其中一条职责就是监察群臣，源于此私下自也不会与朝中大臣有太多私交的。
既没有私交，那他突然造访可就不是什么好现象了。
“蒋瓛？你要干什么？”周德兴心里一惊，嘴中出言问道。
周德兴嘴上虽硬气，可也不过是色厉内荏，心里早就慌得一批了。
蒋瓛公卿都抓过不少，周德兴一个小小的侯爷更是不惧。
不管周德兴是色厉内荏，还是真的强硬，蒋瓛气场强大，声音冷硬道：“奉陛下之命，尔泄朝廷机密，罔负君恩，现对你收押，府上一应亲眷仆从除采办购物之人外，其余人不准出去一步，违者定斩不赦。”
泄朝廷机密？
难道他给倭寇福建的布防图被发现了？
若是如此的话，朝廷定会更改部署，那他儿子怎么办？
周德兴愣神的功夫，已有两个校尉走至了他跟前。
蒋瓛笑了笑，道：“江夏侯，若不想在府中失了面子，就别给咱出难题。”
周德兴若是执意与蒋瓛争辩些什么的话，那蒋瓛只有来硬的了。
在锦衣卫眼中，只有皇帝的命令，可没什么道理可讲。
周德兴自是也知道，以他之力可不足以与这鞥个锦衣卫抗衡。
“走就走，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本侯倒是要瞧瞧，你能给本侯罗织起什么罪名来。”
周德兴这话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这么多年了，锦衣卫手中的冤假错案还少吗？
很快，周德兴被带到了诏狱，府中的人被限制了出入。
李虎去福州护着周骥的事情自然而然也泡汤了。
...
把周德兴安排在诏狱后，蒋瓛便与朱元璋复了命。
朱元璋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一席之地的刘继祖，一饭之恩的汪老太...
当初有恩于朱元璋的，他可都记着。
这些曾陪他打下天下的老兄弟们，朱元璋又岂能忘了。
只是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后，他的这些老兄弟们都飘了。
他是皇帝，这天下姓朱。
这些老兄弟这般祸害，他岂能做事不理。
更何况，这次周德兴害的还是他大孙。
他再怎么重情重义，也不可能把此凌驾于血脉亲情之上。
“给咱接着查，今日他能把咱大孙推到逆贼余党前，明日就能把咱江山给卖了。”朱元璋道。
周德兴种种行径摆在那里，他怕是难以脱罪了。
蒋瓛领命后，朱元璋又道：“另外浙江前布政使送来的那份奏章上的人给咱仔细查查。”
陈德所报看起来天衣无缝，情况到底如何还得仔细调查的。
“遵旨，臣马上去办。”
“咱大孙那里也不能松懈，定要保证在关键之时能助上咱大孙的忙，别让他吃了亏。”
“是，臣明白。”
几件事情接连朝蒋瓛席来，且都还是与朱大福有关，这些事情哪件做不好都难在朱元璋那里交差。
蒋瓛感觉自己从没有现在这般紧张过。
...
蒋瓛离开不久，朱允炆就到了。
朱允炆一早就知道周骥的任务失败，也知道周骥落在倭寇手中。
不用说，此事迟早是要被朱元璋发现的。
一旦周德兴被彻查，势必是要查到与他的关系的。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斩断与周德兴的联系。
“皇爷爷，孙儿听说沐晟回来了，沿海是出什么事儿了吗？也不知孙儿做错什么了，沐晟与孙儿疏远了许多，孙儿想从沐晟那里探听些消息，沐晟也不愿搭理孙儿。”
朱允炆说的委屈，名义上是认错，但实则却好像是在与朱元璋控述沐晟的过错。
善恶是非朱元璋自有辩驳，不是朱允炆说上几句就能更改的。
朱元璋明显不打算再培养朱允炆了，并未与朱允炆提及有关朝政上的任何事情，只道：“方孝孺也算是有大才之人了，跟着他好好专研学问，朝政上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身为皇家子弟，却不用操心朝政，那不就是比放到边缘了吗？
煮熟的鸭子飞了，朱允炆伤感失落那是肯定的。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他也习惯了。
朱元璋不让问，他也不问了。
反正具体情况，他从其他渠道也能打探出来的。
“皇爷爷，今日孙儿前来其实是有个事情想与皇爷爷说的，是有关江夏侯的，若非江夏侯被下了诏狱，孙儿念着他的脸面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不到最后一刻如何能确定周德兴这颗棋子无用。
但凡有用，那势必就要利用起来，哪能这么快抛出去。
朱元璋头也没抬，一直静静等着朱允炆说下去。
朱允炆也并不因朱元璋的态度就停止了后半段话，继续道：“江夏侯之子周骥进宫找孙儿喝酒，哪成想他酒后乱性，竟在宫女伺候他歇息的时候趁机侮辱了她，那宫女也是刚烈，当夜就投井自杀了，周骥悔恨不已，江夏侯也一个劲儿求情让孙儿莫要把此事张扬开来，还说愿负责那宫女家里高堂的养老，此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若张扬出去，于朝廷脸面也无光，孙儿也便默认了江夏侯的做法，孙儿其实应该吧早把此事告诉皇爷爷的。”
朱允炆说这些的时候，朱元璋也就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抬头瞧了一眼。
之后朱元璋全程都没抬头，仿佛这个事情朱元璋了然于心一般。
朱允炆该说的说完，朱元璋摆了摆手道：“咱知道了，你回吧。”
这事儿好像是朱允炆无辜，但实则又何尝不是周德兴的把柄在朱允炆手里抓着。
对于这点儿，朱元璋也能想到。
只是朱允炆的所做所为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
当彻底了解一个人之后，他做的事情再怎么出格完全也能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了。
***
另一边，朱大福已率他麾下一千兵丁赶制了福州。
福州有处不起眼的民居中有倭寇的活动轨迹。
这消息是他遣出的暗卫一早调查出来的，当时他还有事没处理完，只能暂时搁置此事。
不过，他也叮嘱暗卫看守了。
一旦那些倭寇因孙富那些曾给他提供过消息之人被收押的消息惊到，暗卫若是不足以扣留下来的话，那就跟踪。
他们去到哪里就跟踪到哪里，等到他集结的大军到了之后再行截杀。
可事实证明，那些倭寇着实狂妄。
孙富被收押后一直到被杀，他们竟连动都没动过。
他们不动，这正好不是给了朱大福可乘之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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