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盼盼千恩万谢的带着孩子走了。
正堂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只有桑和与绪眠坐在堂前,在月色里并肩而立,在地上留下了一对寂寥的影子。
“怎么了?”
绪眠在对方温柔平静的声音里找回了意识,她这才发现自己正无意识的在桑和的怀里发抖。
“你这是怎么回事!?”绪眠一把挣开:“为什么头发会……”
“啊?”桑和见状,有些遗憾似的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喜欢这种颜色的。”
“别骗我!”
“那我变回去”桑和的发色瞬间变回了之前的深黑色,绪眠随之松了口气——又被桑和抱在了怀里。
“你吓死我了”
“你今天好凶”
两个人同时开口,随后哭笑不得的对视一眼,桑和则是把她搂的更紧了,撒娇的动作很是熟练,他凑在她耳边上,语调温柔而嗓音沙哑:“不要凶我,多疼疼我好不好?”
——
第二日又是起了个大早。
“调查孩子?”徐盼盼愣了一下,点点头,但是迟疑了一下:“可是…早在孩子失踪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来查过了,是遗漏了什么吗?”
“嗯”桑和颔首:“之前毕竟都是当做失踪案在查,负责的大多都是普通人类,我们想着或许会有什么人类肉眼所不能及的,所以打算过去看看。”
“啊,原来各位担心的是这个?”徐盼盼闻言恍然大悟,冲着二人笑了起来;自从徐暮云状态好转,她看起来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今天早上见面的时候正好是她陪着徐暮云在吃早午饭,这孩子过去受了太多罪,肚子容易饿却又吃不了太多,只能由徐盼盼在旁边约束着,少食多餐的控制她的食量,所以才会在这样奇怪的时间用膳。
这样看去,二人倒是姑姑与侄女十分温馨和谐的一幅画面了。
徐家的氛围似乎也随着她回来变得好了不少,之前荒芜的院子也好还是凌乱的制度都被她规整起来,一切似乎真的都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当时也有人族和象族混血的大能来探查过了,所有的结果报告之类的都在我兄长屋子里。”徐盼盼取下小姑娘手里的调羹,为她装了一点炖的绵软稀烂的白粥递过去之后又说:“需要给各位拿过来么?”
“好。”绪眠抢先说:“那咱们先回去研究研究吧?”
“随后会有人送过去。”徐盼盼微笑,桑和抱着绪眠的肩,调侃道:“看来咱俩今天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绪眠哼笑了一声,不可置否。
——
半个时辰之后。
“叩叩”
“请进。”
随着门外抱着大摞文书的小厮叩响,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桑和。
“见过二位。”阿郎抱着文书进门,给两人行了个礼,绪眠似乎正在与桑和说着什么,对他进来这件事情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嗯了一声:“放那吧。”
于是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阿郎在出门前一刻抬头看了一眼。
的确是那对男女,此时正在榻前嬉戏打闹,端得是情意正浓,只怕是要难以自持——阿郎连忙低下头,但是也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毕竟他们来的第一天阿郎就见过,准不会认错的。
他松了口气,逃出去了,转头直奔徐盼盼的屋子。
“确定他们都在?”
“在的,在的,并且能对话,不是假人。”
她住的仍是自己出嫁前的屋子,午后光影浮动,带着空气里面正在上下飘动的灰尘制造出迷人而炫目的光影。
徐盼盼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徐暮云,退出内屋,走出来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知道了,你接着看着。”
“是!”
“咱们第一站先去哪?”
原本应该在屋里打情骂俏的俩人此时正站在巷口,桑和抱着几张文书,这是他的替身人偶整理出来的,他刚刚在巷口买了些纸墨抄写了下来——若没有人偶,那堆成小山的文书至少还要再浪费他们一个上午:“城北李家,城外孙家……好多啊,至少有二三十个孩子啊?”
“先去这家。”绪眠伸头看了一眼,用指节敲了敲底下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页:“最早的失踪者,或许能有线索。”
——
第一站是城东杨家。
远看就是一间破败的屋子,院内只有一棵已经枯死的大槐树,甚至会叫人疑心这里是否还有人居住。
“我先。”
桑和看绪眠就要往里走,连忙拦住,自己上去叩门,三长一短,十分有礼貌:“杨婶在家……”
门嘭的开了,一个披头散发,形容可怖的女子冲了出来,她左看看右看看,在看见绪眠的时候双眼一亮,随后又涌出两行泪:“小橙子!你终于回来了!娘等你等的好苦!”
绪眠:“?!?”
桑和:“?!?”
看女人要扑上来,桑和本能的拉着绪眠往后一退,那女人是拼尽全力扑上来的,这一下摔得不轻,似乎磕破了下巴,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她愣了一下,随即哇哇大哭。
这可不妙。
还没等绪眠去扶,旁边的屋子就冲出来了一对农家打扮的中年夫妻两人,见状那女的大喊:“她脑子有病你们也有病?!怎得还打人!信不信我告官去!”
这女人身材高大声音粗壮雄浑,饶是桑和都愣住了,就是这一瞬间,女人立马冲上来,把满脸是血正在号啕大哭的杨婶拦到了身后,冲着二人色荏厉苒的嚷嚷:“别以为她男人跑了孩子没了你们就能随便欺负人!”
“夫人您误会了…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意外什么意外!”女人丝毫不信,指着满脸淌血的杨嫂:“都把人打成这样了!我看你们俩也不怎么正常吧!”
绪眠:“……”
她叹了口气,但是毕竟这次是他们有错在先,就算被骂了也无话可说,这时候反而桑和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自己上前一步解释道:“杨婶下巴还在出血,若不如让我先为杨婶止血收拾一下?”
“你……”
“在下是个大夫。”桑和微微垂眼,微笑道,他本身就生得好,温温柔柔说话的时候到让人少了几分警戒:“这真是个误会,杨婶似乎是将我夫人错认成别的什么人了,还请夫人原谅在下护妻心切,不甚伤了杨婶。”
说着,就作揖弯腰要赔罪。
“诶诶你这后生……算了!你们进来吧!”桑和的糖衣炮弹攻势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她扶着杨婶走在前面,示意二人跟着进来。
绪眠:“?”
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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