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炫光划过他淡漠的灰黑色瞳孔,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是来自舞池上方几个巨大的,蜂巢般有着无数个多边形切面的灯球折射出的光束,光束像是一道道审视的目光在空间中旋转,扫过一个个舞池中疯狂扭动、高喊、摇摆的身影。
喧嚣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那是无数种声音夹杂在一切形成的奇特噪音,功率强大的音响播放出某种悠长高亢、又间杂着节奏强劲的鼓点,好像是某种宗教仪式中神秘的圣咏融合了摇滚乐的古怪咒语,如果让神代清嗣形容的话,大概只能用赛博咏叹调之类的词语。
摇曳的手臂像是一条扭曲的丛林,又像是群蛇随着音乐狂舞,仿佛这里是印度某种古老宗教的诡异仪式。
舞池中的客人形形色色,有穿着定制西装,油头抹得锃光发亮的写字楼精英,有大腹便便在初秋天气下穿着敞开怀的夏威夷花哨短袖衬衫的胸毛肥佬,还有穿着黄色练功服胸口写着功夫二字的黑人瘦高个,穿着玫红色包臀裙包裹着性感胴体的美艳女人......
这些人每一个都拥有与众不同的特质,唯一的特点是每个人都脸上都带着奇怪的面具。
杀人魔杰森、鬼娃娃安娜贝尔、素白的能剧面具、小丑回魂......
面具的内容又不一而足,每一个都带着一种惊悚的表情,诡异而张狂。
大厅中的陈设同样极富‘多样性’,风格实在太过包容,DJ台位于高于地面二十英尺的高台上,两侧耸立着两座体型庞大的斯芬克斯雕像,正面则装饰着着古埃及式样的大面积浮雕作品。
从纹饰古朴而富有岁月痕迹,仿佛真的在墓室中沉睡了数千年的状态来看,这些没准是真品,被人从某个法老的墓室中整体切割出来,然后搬运到这座俱乐部中作为一个无人关心的点缀装饰。
是真的无人在乎,因为神代清嗣清楚的看到舞台中扭动的人们将杯中的香槟随意的泼洒在那价值千金的浮雕之上,金黄色的酒液顺着宫殿、马车、奴仆、以及埃及帆船的凹痕缓缓滑落,泼酒的人满不在乎,身边的同伴则卖力地拍掌为他的举动庆贺。
这扇隔断门像是分割两个世界的天堑,他的面前是一个极富活力的狂热世界,而身后却只有无声的死尸和空洞的眼睛。
而这无声的死亡正是由他泼洒,厄运正是由他带来。
电话在他的怀中微微震动,铃声骤然响起。
神代清嗣蹙眉,伸手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电话,放在耳边。
突然间他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森冷。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但他意外的发现那个声音竟然还飘荡在门外那座巨型大厅中。
苍老而优雅,又带着一丝得意。
喧闹的人声一瞬间消失了,像是海水退潮;如林摇摆的手臂在男人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齐刷刷的撤下,舞池中拥挤的众生仿佛一只井然有序的军队,而电话中的声音是那统御万军的僭主。
“喂。”神代清嗣笑着,轻声打了招呼。
他的声音同样被播放到大厅中,在寂静的人群中仿佛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神代先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缓缓读出他的名字,语气仿佛带着好奇,音节和音节间隔着间距,像是一个老头在把玩摸索着他的佛珠。
“我没有想到,你是个杀手。”
“是。”神代清嗣坦然承认。
“哦。”声音很是惊讶。“你好像并不恐惧,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同样是杀手。”
“是。”
神代清嗣笑了。
“哦,为什么?你只是个无名小卒。”
最后的几个单词几乎转化为窃笑的气声。
对方戏谑的语气让神代清嗣都能想象到他皱着眉头,噙着笑意的眼睛。
这时,窸窸窣窣的流水声从大门那侧响起,原本肃静的众人在一瞬间都躁动起来,舞池穹顶上安装着细小的喷头,此刻香槟如细雨般落下,湿润了所有人的额发和面具。
他们像是躁动的野兽一般发出嘶吼和狂笑,神代清嗣惊愕的发现他们每个人都身上都带着武器,从细长的蝴蝶刀、马来剑、廓尔喀军刀乃至修长的武士刀,再到手枪、冲锋枪、霰弹枪、卡宾枪甚至是拖挂着弹链的机枪。
是他想多了,原来这家俱乐部的门口根本不会有可笑的X光安检仪,否则尖锐的嗡鸣一定响彻整个夜晚。
“不,我是个大人物。”
他伸出手,做了一个他曾做过无数次的动作。
门应声而开。
香槟细雨扑面而来,隐约有带着一点血腥味。
“羊羔的鲜血,为诸位助兴。”
极高的穹顶上回荡着开朗的声音。
所有人都望着他,望着这个闯入恶徒巢穴中的不速之客,足有上百双眼睛透过形形色色面具的眼孔。
看着这个身材高大、体形修长的亚裔男人走了进来,香槟洒在他的脸上,纯黑的额发湿润的像是海藻,灰黑色的眼睛淡漠的扫过眼前的一切。
众生相,狰狞如泥黎恶鬼。
神代清嗣突兀的伸手,从旁边一个男人的脸上拽过一个面具,戴在脸上。
中世纪的鸟嘴医生,游走于黑暗的角落,此生都与瘟疫与死亡为伴。
我的名字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听过,但说了又怎么样呢?
今晚过后也不会有一个人记得。
BlackDeath。
在很多很多年前,这是一种瘟疫,你最好祈祷不要听到这个名字。
因为,会死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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