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李乾山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有了经商的念头。
“好好好，明天我会安排好一切，你直接过去就行。”稍作沉思，李乾山便应答下来。
神情微愣，反倒是李欢完全没想到，便宜老爹答应得如此痛快。
预想当中自己可能还需要多找几个借口，结果这就顺利达成了？
感慨之余，李乾山的下一句仿佛斟酌了很久，又继续响起：“我非常相信我儿子有这个能力将钱庄妥善经营。”
“不过，这里面有很多杂事，总归需要帮手。你堂弟孟修明代管钱庄也算有好几年时间。让他当你的副手如何？”
外界皆知，李欢就是李家的独苗嫡子。
所幸李欢的娘亲孟家，子代虽然不多，却也还是有几个成材之人，可以帮衬着撑起李家这份家业。
“那如果我们两个之间出现分歧，听谁的？”前十几年，李欢流连忘返于飞泉猎场牧猎、小雅阁听曲看戏。
对于自己这位堂弟，并未太多印象。
为了以防万一，他干脆多问一句。
简单沉吟片刻，李乾山示好般试探道：“谁对，听谁的？”
“至于其中评判标准，最终由我说了算。”看到儿子似乎并不满意，他又连忙多补充了一句。
这个回答，李欢非常认同。
他点了点头，随后瞄向了便宜老爹身后，摆放整齐的书架。
“那我没什么问题了。父亲，您可否将书架上《铸币说》和《账目》这两本书借给我看看。”
不存在被拒绝的可能性，拿到书籍的李欢顿了顿，最后又提醒了一句：“父亲，记得早些休息，夜里寒气重。”
说完这句关心，才转过身子，将房门重新关上离开。
而李乾山这边，他原本努力忍住的笑意，终于在那张有些苍老的脸绽放开来。
只是笑着笑着，略微浑浊的瞳仁，闪烁着点点泪光。
“终于...长大了。不仅愿意主动替我分忧，还会关心我的身体。”
“这话说得是，夜里寒气重，所以今晚我就不熬着了。”
不再多看那些记载着上万两流水的账簿一眼，李乾山披上大氅，立马回去睡觉。
……
第二天晌午时分，李欢带上杨金昊、楚清妍两个人，来到了东市的李氏钱庄。
其中，杨金昊是李欢主动带来的。
从现在起，他必须万分小心，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
至于楚清妍，则是主动要求跟随。
从她的眸子中，李欢看出来这妮子应该是认为，只要贴身待在自己身边，才有更多机会拿到赏钱。
络绎不绝的商客，出入在李氏钱庄门前。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不像勋贵世家那样，出手就是几十甚至上百两银子，身家性命可能也就只有几贯铜钱而已。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小商贩才更倾向将这笔钱，存进最值得信赖，规模最大的李氏钱庄。
取号牌、大厅内的招待人员。
除了设备上不够先进之外，这里和前世的存取钱流程，基本没太大差别。
随便逛完一圈，心里留下一个大致印象，李欢主动朝着后堂走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被门前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抱歉大公子，钱庄其他地方，你都可以进。唯独这内堂涉及账目要密，需要先请示孟掌柜。”
剑眉微微上挑，李欢认真打量着面前这两个人。
随后，他并没有拿出外面那股纨绔姿态，反而语气平静道：“那好吧。请你通报一声我家堂弟，就说我想进内堂看看。”
话罢，李欢便重新坐回了商客的等待区域。
一旁的楚清妍，则不由得多打量了李欢几眼。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她原本以为，对方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硬闯，说不定还要动手打人。
结果在自己家人面前，原来也是会讲道理。
然而，正当她打算继续深想下去时，耳边却传来了几声，附近的小声讨论声。
“喂，你们快看。那位好像就是李家的独苗嫡子。”
“李家独苗？那孟掌柜呢？”
“你傻啊，既然说是孟掌柜，自然是姓孟的。李家子代单薄，以前全靠娘家人孟家几位才俊撑着。不过看样子，李家这是准备收回财权了。”
“其实，我倒觉得孟掌柜经营的挺好。若是重新换回李家人，我反而有些担心。”
听到这里，楚清妍心里不知为何，很不是滋味。
她突然想要站出来，替那个纨绔子争辩几句。
人都是会变的，既然李欢愿意接手钱庄，而且看得出那副认真态度，那么...
只可惜，楚清妍还没有正式付出行动，另外一番谈论，再度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唉，谁说不是啊。我也担心今后李氏钱庄，还能继续安稳经营下去吗？”
“我可听人说，这李家嫡子昨天才从小雅阁的包厢出来，甚至还换了套衣服，你仔细想想这其中的门道。”
“要说他今天突然开窍，打算接受钱庄，我看悬。”
“照你这么一讲，我们还敢存钱吗？”
“我个人是不打算存了，看你们自己吧。”
初听那纨绔子又去了趟小雅阁，甚至还明目张胆到那种程度，楚清妍都想赶紧离这家伙远点。
但是听到后面，李氏钱庄的信誉也因此受到牵连时，她不禁沉默了。
当自己真正了解过后，李欢除了确实风流了些，其他方面倒也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糟糕。
并没有欺男霸女，愿意替侍从出头，对待手下从不吝啬，甚至还有几分聪明劲。
总之，不应该被视作洪水猛兽。
同样的，早早开启的直播间，观众们本来还在玩梗调侃，复读着同一段话。
【竟有这种事情，怪不得昨天那么早关播。我恨，我恨的眼睛通红，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竟有这种事情，怪不得昨天那么早关播。我恨，我恨的眼睛通红，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1。】
【竟有这种事情，怪不得昨天那么早关播。我恨，我恨的眼睛通红，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2。】
【yysy，qs。】
但现在，他们却全都集体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聊天栏才终于飘过一句弹幕。
【如果让李欢接手钱庄，我相信李家肯定能更近一步。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也相信。】
【还有我，那群蠢货懂个屁！】
身边人的反应都如此激烈，李欢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怒火髓心莲已经开始在体内摇曳，却还在自己的控制当中。
他心态平和的打量着，刚才讨论这件事的那几个人，紧接着仿佛发现什么，主动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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