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上一趟，这次冯智彧来草原就基本上没啥事情了。
从他上次来草原确定了羊毛的交易到现在，别的不敢说，最起码整个前套草原的气氛是和谐的。
随着贞观五年的到来，在大唐肆虐了四年之久的各种灾害似乎是销声匿迹了，这让大唐百姓的生活好了不少，再加上朝廷的努力，粮价已经降到了很低的十文钱一斗。
粮食正好是草原牧民最喜欢的东西，有了粮食，前套草原的交易就足够平稳的走到了现在，这让大唐很多的世家都艳羡不已。
可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他们不是搞不到羊毛，原突厥境内又不是只有前套草原才有牧民，虽然费力，但是想要搞到羊毛还是可以的。
但问题在于他们无法把羊毛纺成线，就连简单的做填充都不行。
绵羊的毛很长，看起来捋顺了就可以纺线了，但实则不然，不用火碱解决羊毛上的污渍和油垢是没办法用的。
不是说不去除就不行，但那样会有很大的味道，草原牧民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们祖祖辈辈穿的都是羊皮袄，但中原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垄断性的贸易，再加上冯智彧本身也带着官方的性质，这就让来往于前套草原的牧民越来越多了。
前套草原地方有限，承载不了太多的牧民同时进驻，况且出于安全问题考虑胜州刺史也不会允许这么多牧民同时进入前套草原。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来这里交易。
除了当初答应李世民的事情之外，这次冯智彧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就是一个：让口蘑商业化。
汉人是最早也几乎是唯一对鲜味追求不已的民族，鲜味是英语都无法表达的一种词汇，所以这段时间口蘑也是在长安畅销了起来。
以至于老程都准备在洛阳开个分店了，但奈何口蘑的产量实在是不高，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人工栽种的技术。
不过口蘑并不只是在前套草原才有产出，西套、后套甚至是漠北草原也都有，这也是冯智彧这次来的目的。
之前王强就已经开始收购那些从外部进入前套草原交易羊毛的牧民所带来的口蘑了，可最早进入前套草原的牧民还都是免费送给冯智彧。
短时间内这些牧民还不会介意，毕竟是冯智彧给了他们更好的生活，但时间长了还是会成为一个问题。
因此，这次冯智彧打算开始定价收购牧民手中的口蘑，同时鼓励牧民把消息散播出去让更多的人帮助他去寻找口蘑。
西套和后套草原寻常人进不去，不过这也不是问题，长孙家为了马蹄铁的事情在西套和后套草原都有常驻的铁匠，或者跟老丈人说一声也可以。
最开始冯智彧跟巴尔思乌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因为在巴尔思乌云的习惯中冯智彧这么做是看不起他，不过在冯智彧说了自己的打算之后他也默认了。
巴尔思乌云也知道，他自己是无所谓的，但时间长了其他的牧民肯定是会有意见的。
既然巴尔思乌云明白其中的关节，事情就自然而然的确定了下来。
然后，冯智彧就闲了下来。
草原，尤其是冬天的草原实在是没什么好玩儿的，每天除了遛遛狗之外冯智彧就是带着李恪闲逛，跟他说一些生物方面的知识。
“为什么蘑菇只长在蘑菇圈里呢？”和冯智彧一起吃着口蘑汤的羊肉火锅，李恪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的问着。
“嘶呼~其实不是蘑菇之声在在蘑菇圈里，啊哈~而是因为有蘑菇才形成了蘑菇圈。”
冯智彧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吸着气，还时不时的回答上一两句李恪提出的问题。
“是这样吗？”李恪的筷子上夹着一块口蘑，翻来覆去的看着。
“嗯，其实蘑菇是和树木一样有根的，只不过这些根很细小，蘑菇圈内草的颜色过深就是这个原因。”
喝了一大口奶茶，冯智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可以不可以把它们的根挖出来种植呢？”李恪的思路很广，也很有天赋。
“可以是可以，但是缺乏技术。”放下了筷子，冯智彧很是认真的回答着李恪的问题。
“就如同树木到了冬天要落叶一样，气候对蘑菇也是有影响的，而从冷到热其实是有一个具体数值的。”
“等回长安之后我让人给你做个东西，到时候你就能够感知气候带来的明显变化了，也知道冷和热的具体概念。”
“哦。”李恪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埋头干饭。
“怎么了？”冯智彧皱起了眉头，他发现今天的李恪有些不太一样。
在离开长安的时候李恪是有些沉闷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他的母妃，不过在习惯和新鲜事物的刺激下很快就恢复了，而他的情绪在到达前套草原之后到了一个顶点。
好奇且好动。
所以现在李恪的表现有些不太正常，太过于沉闷了。
“姐夫……”李恪知道自己没能藏得住心事，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
“遇到什么事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说出来给我听一听，我也能帮着你做个建议。”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冯智彧还是比较喜欢李恪的，长得又不吓人，还懂礼节知进退，很难让人不喜欢。
“姐夫……”犹豫再三，李恪还是决定向冯智彧坦白，但目光却瞥了一下旁边的冯大。
“冯大，你先去找乌云，就说我准备要一头牛，让他去挑一下，你带人过去宰了，不吃羊了，有点儿吃腻了。”
在官场混了这么长时间冯智彧还是有点儿眼色的，他从李恪的反应上知道这事儿恐怕不是什么小事儿，所以也没问就直接把冯大支走了。
不过也不算是支走了吧，他也的确是吃羊肉吃腻了。
“姐夫，今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人进了我的帐房，留下了一封信。”
见冯大离开了，李恪从厚厚的羊毛衣服内取出了一封信。
信的正面写着汉王亲启四个字，背面封口处有火漆但是已经被李恪打开了，不过这也说明了事情可能非同一般。
火漆算是一种防盗的手段，不过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防盗，只是通过火漆的好坏告诉收信人这信有没有拆开过。
抽出里面的信笺，寥寥数字，冯智彧很快就看完了。
但是信中的内容让他很是惊讶。
好家伙，这都多少年了？前后加一起得十四五年了吧？这伙人够能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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