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朕是个只关心私事的昏君？”
李世民白了冯智彧一眼，语气多少有点儿不太好。
李世民其实啥都明白，他只是觉得自己那些旧部先是跟着自己打天下，然后又经历了玄武门那样的事情，自己在历史上的名声注定要坏掉了，他们怕是也会受到影响。
就因为这样，李世民才对那些跟随自己至今的老人很是照顾，就连侯君集犯下这样的错误都愿意去包容。
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就不明事理。
他也知道侯君集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之上，自然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再把侯君集推出去的。
那就不是让他戴罪立功了，而是去遭受口诛笔伐的。
而且到时候受到影响的可不只是侯君集，就连朝廷以及他这个皇帝的面子都没了。
“这不是昏君不昏君的事情，这事儿您注定就只能派小卒子去，等到最后收网的时候再派个领头的过去就是了。”
“前期的工作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收收货就是说说那些酋长的坏话之类的，您让潞国公那种等级的人去也不合适啊。”
“那……让嗣昌去？”
“是让嗣昌带着哲威去，哲威也是时候该担一点担子了，提前历练一下也挺好的，这次还有嗣昌在旁边看着，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差错。”
李世民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天气的趋势是正在转暖的，这个时候让人去岭南就是去遭罪的。
不过他也没办法，这事儿他只能从自己相信且亲近的人这边来选。
“可以。”冯智彧倒是没什么意见，在他看来只要不让他去就行了。
“柴姑父这两年因为平阳昭公主的事情总是有些低迷，也就在攻打突厥的时候才有点儿精气神，找点事情做做也挺好的。”
“而且哲威是长子，总是要历练一下的，不然以后担不起这个担子。”
对于老丈人所做的这个决定冯智彧还是支持的。
其实从关系上来说，相较于长孙无忌的话可能还是柴绍和冯智彧更加亲近一点，因为他的妻子李丽婉并不是长孙皇后所出。
对于李丽婉来说，柴绍是他父亲那边的关系，而长孙无忌是母亲那边的。
父亲是生父，但母亲却是养母，关系谁亲谁疏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不过柴绍受平阳昭公主的事情影响很大，也就在打突厥的时候才有干劲儿，但那是因为突厥和平阳昭公主的死多多少少的带点儿关系。
相比于长孙无忌，他实在是太不活跃了，而冯智彧也因此跟长孙无忌的交集比较多，关系也就上来了。
现在有这个机会，冯智彧不介意拉柴家一把，毕竟柴令武那货实在是不争气。
“有嗣昌在朕还是可以放心的，毕竟哲威还年轻，他不似你这么妖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并不是只有是非，还有利害。”
……
对于老丈人的话冯智彧是有心想要反驳，但奈何无从说起。
你这妖孽是啥意思？哦，我就是那种只看利害不看是非的人呗？我费心竭力地帮你结果就这么说……得真踏马对！
想了办法，冯智彧到底是没有说话。
的确，他现在做事很少看是非，因为他所遇到的那些事情基本上都不是光用是非就能解决得了的。
岭南冯家和李唐皇室的事情能用是非说明白吗？草原上的事情能用是非说明白吗？前阵子他带李承乾下去见识的那些能用是非说明白吗？
都不能。
所以，当利害这个命题出现的时候就基本上宣告是非之论已经基本无用了。
“对了，您要不要让小冲也跟着下去看看？”
“有柴姑父在安全方面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小冲跟长乐公主的事情都定下来了，他总不能做个啥也不干的驸马吧？”
“有长孙舅舅这个父亲在前，他这个儿子是不可能平庸的，因为他的平庸在世人眼中就是倒退。”
冯智彧不想说自己的事情，所以就把话题引开了。
“这主意倒是不错，毕竟有你这个驸马珠玉在前会给其他的驸马带来很大的压力，而且作为辅机的长子，冲儿的确是应该提早下去锻炼锻炼。”
也不知道是存心的还是有意的，李世民又把话题给扯了回来，说得冯智彧直翻白眼。
“您说事儿就说事儿，老是带上我干嘛？”
冯智彧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个老丈人了。
长孙冲和长乐公主李丽质的事情已经定下了，这是两个利益团体的联合，冯智彧没有说什么，哪怕是在他看来这桩婚姻其实是属于近亲结婚。
习惯这种东西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的，况且长孙冲和李丽质的孩子又不是什么天生残疾，就由他去吧。
“什么叫带上你？”李世民显然是不想放过他这个女婿。
“若不是你这两年的风头实在是太盛的话朕就让你去了，这种暗地里的事情你干才最合适。”
“别介！”冯智彧赶紧把自己甩开。
“我都说了这不是我的注意，我家的老头子当年就用过这种手段，当初可是老头子拍板定下的，执行者是我大哥，跟我没啥关系。”
“而且什么叫我风头太盛了，我倒是想安安心心的做个纨绔子弟，但是您愿意吗？”
“那可不行！”
李世民回答的很是干脆，而冯智彧则是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您是属狗的吧？那屁股用人朝后不用朝前的？
“好了好了，吃饭吧，菜都凉了。”眼看着这翁婿二人已经从谈论正事转到了斗嘴的地步，长孙皇后赶紧开口做起了调解员。
这两年她可没少做这样的角色，要知道李世民是皇帝，而冯智彧又是个从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主儿，长孙皇后不知道在背地里说过多少调和的话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天生对立还是八字相冲，这翁婿俩每次都是从平和的议论开始，到了最后却都会变成斗嘴结束。
就算不是斗嘴也是互相置气的那种。
其实长孙皇后是很喜欢这种气氛的，皇家本就亲情淡薄，有个这样的驸马显得有点儿家庭的气氛，而且有个冯智彧这样的臣子也能极大地舒缓李世民心中的愤懑和郁闷。
总的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儿，长孙皇后所做的就是让这份关系尽量不要变质，别从置气变成了真正的生气。
那样的话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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