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尖山之约
“该死的毛贼，我母亲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鸡。”
“你母亲的鸡？所以你不是豺族？”
“豺族？什么豺族？我姓愚，单名一个‘瑞’字。”
“我就说嘛，豺族的人怎么会这样温文尔雅。我看你这腿走回家肯定会很困难，还是我扶你吧。”
这太令他惊喜了，想想被这么一位温柔的女孩扶着胳膊，是他梦寐以求了多久的事啊。可是，他又觉得这样占人家便宜还是有些不好，于是支吾着问：“这样好吗？”
“嗯——那你先自己走吧，实在不行我再扶你。”
顿时，他心里一阵巨大的失落。不过他想，也好，千万不能让他小看了自己。于是，他一手将母鸡夹在腋下，一手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平衡，一踮一踮地往前走着。走了不到五十步，没想到腿越来越疼了，他要紧牙关，继续走着，因为就走这么几步就服软，一定会被看不起，虽然她嘴上不会说什么，内心一定会笑话他的。
但他到底不能给她一个美好的形象，因为很快他就汗流浃背了，而且将衣服都浸湿了。
“看来，这人还真能忍耐。”她就默默地看着，不说话。
他感觉越来越痛了，而且，全身无力，使得他几乎不能往前挪一步。他顿了顿，又往前踮了一两步，还是觉得非停一下不可，于是又停住了，因为他只觉眼前天空开始变黑。
他知道自己倒在了地上，但是毫无知觉。而后，他感觉自己被与其说扶了起来，不如说是被扛了起来。而那股力量，那么稳，真的超乎了他的想象。但这时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的清醒，没有经历去吃惊。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他恢复过来。“其实，我没有那么脆弱，可能是好久没有吃肉了，加上追那个毛贼，把力气用完了。”
“你们人类都那么爱逞强吗？”
这得看是什么人了，他想了想，没有回答。
“我的鸡呢？”
“你不是抱着的吗？”
这下他傻眼了，自己居然在她面前表现得那么蠢。
终于到家时，愚瑞的娘亲司马长青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一只鸡，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责备了一通，再看送她回来的这位姑娘，全然不顾自己的衣服被他的汗水和血渍染得脏兮兮的，真是好心肠，而且，长得精神又精致，她还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顿时觉得值了。
她拉住她的手，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将她的一缕头发捋到了耳后，然后问她：“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儿子恐怕就要在深山喂狼了，你家住在哪里？明天，我得亲自去登门感谢，这才符合规矩。”
“不用了，大娘。我们因为家族特殊，不便向外人透露我家住的地方。对不起！”
“你莫不是山里的神仙？”
“不是的，大娘，我也和常人一样，普普通通的，一点也不特别。”
“姑娘，你随我到里屋，把衣服换了，我给你洗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穿脏衣服在外面呢。”
等她换完长青的衣服出来，另一种美将他彻底吸引住了，不光是美，还有她的真实，和她的气息。他看着她，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轻松，也很亲昵。
“你不告诉我们你家在哪里，我怎么才能再见到你呢？”
“你不用再见到我啊，短短几十年，我们恐怕是再难见到了。”
“我会去找你的，就在尖山那里。”
“我恐怕也不会去尖山了。”她说，他似乎也从她的话里，听到了些许的遗憾。
“我会在那里等你的。我有可能会遇见野兽，有可能会把另一条腿也摔成这样，但是我会去那里等你的。”
“儿子，你去吧，就算你双腿残废，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长青说，没想到自己儿子已经这么懂事了，接着他的话说，为了不让她难堪又说：“姑娘莫怪我儿子性子执拗，我们常人就是这样的性格。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姑娘这衣服我一放进水里，上面的污渍自己很快就消融了，等我拿起来，打算去晾着吧，感觉它越来越轻，现在已经干了。轻得跟云彩似的。”
她担心再聊下去，他们母子还会打听她的身份，而她还是不说就会显得不近人情了，便又进里屋，把衣服换了，要走。
一时，竟然起了伤感。
“我不知道，但是我出来真的不方便，而且尖山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不怕，只是我这腿恐怕得养两三个月呢？你不想看到康复后的我吗？”
她没再说什么，匆匆离去。
“像烟一样，不，像云彩一样飘走了。”长青说，回头看见儿子还沉浸在伤感之中。
“儿子，到底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福得祸，都不知道呢。但是，只要你做了选择，相应的结果迟早就会来，你下定决心了吗？”
“只要是心向往之的，哪怕是得不到，只要是在路上，我都会觉得那是幸福的。”
“那你好好养伤吧。”
不到三个月，愚瑞的伤便好了，于是，他急切地向他的向往之地出发，好像她已经在那里等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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