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汉诺塔递归
“嗯……”一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敏锐地巡视着四周，眼睛刚才的表现让一树以为它即将做些什么——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嗯。”眼睛应了一声，睁开了眼。
“嗯？”一树一脸莫名：“你……有干什么吗？”
“有。”眼睛说：“我让你看到了一些东西。”
“哦……”一树狐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我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不，你看到了。”眼睛斩钉截铁道。
一树简直要抓狂了，他活了这么久就没觉得跟人交流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但跟这家伙对话就像是在猜谜似的，难道是人类的语言，乃至我们的整个交流方式太过低级而匮乏了吗？一树不禁这样自我怀疑着。
好在眼睛大抵是看出了两人难以第一时间理解吸收自己的话，及时补充了一句：“我看出了你们对你们知识体系中的所谓【时间】的感受是狭窄而单向的，并未超脱‘历史’的范畴，即使在格拉尔廷也是如此。”
“什么意思，你丫是四维生物？”一树现在心情着实不怎么样，所以说话也没带着什么好气，反正它看上去也不太像是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
“你们口中对维度的粗浅概念不适用于格拉尔廷，亦不适用于我。”眼睛耐心道：“我的意思是，这种对时间的认知偏差很可能是导致你‘觉得’你没有看到任何东西的罪魁祸首。”
一树好歹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他不爽道：“也就是说，你让我看到的东西本来就是我这种低等生物看不到的咯？”
“当然不是，这有什么意义吗？”眼睛竟很符合人类情绪地反问了一树一句：“我是说，我能确定你‘已经看到了某些东西’，但我不能确定这件事对你们来说会发生在哪个时间点。”
“哈？”七海很不可置信：“什么意思，你为啥不直接让我们现在就看到？”
“我的确是这么做的。”眼睛说。
一树等了一会，确认了这家伙没有再要开口的意思，翻了个白眼，深吸了一口气：“……但事情显然并没有这样发展，对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眼睛说。
“为什么？”
“我不知道。”眼睛说：“我亦并非全知。”
“好吧，让我们捋一捋。”一树右手握拳撑着下巴，努起嘴巴道：“发生了某种意外情况，导致我们本该在刚刚看到的一些片段被‘转移’到了别的时间点，但你又能确定我们是一定会看到那些东西的，因为你说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再加上你丫……你的时间感知跟我们不同，所以你说我们已经看到了，即使是我们在未来的某一天看到你让我们看到的东西，对你来说也算‘已经看到了’，是这样吗？”
眼睛看着一树说：“是的，只有一点——没有‘我们’，因为我只让你看到了那些东西。其实这本不该发生，因为这儿是格拉尔廷，除了【祂】之外，我想象不到什么东西能绕过格拉尔廷的规则影响到格拉尔廷内部……”
“我知道了！”说到这里，眼睛猛地睁大，看上去十分惊悚：“你们一定是遇到了【祂】！一定是的！”
“他？”一树疑惑了一秒钟，旋即恍然：“你说的是刚刚提到的那个他啊，这是他搞得鬼吗？”
眼睛流露出敬畏的神色：“我想不出其他可能。”
一树不太以为然，一方面，这个劳什子格拉尔廷给他的感觉除了有些怪诞的禅意和原始的美感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另一方面，这只不肯好好说话的眼睛自己都说它不是全知全能的，理所应当的，它也会有不知道的东西，说不定就是那些在它知识范围之外的玩意儿影响了格拉尔廷呢？——至于眼睛所谓的知识，至少到现在为止，把这玩意儿定义成一幅会读心的抽象画是丝毫没有问题的，一树还没看出来它有什么令人惊讶的知识储备。
当然，还有另一个更简单粗暴的可能——眼睛在骗他们，它刚刚根本就什么也没干。虽然想不到这样做的意义，但姑且还是作为一种可能性考虑着好了。
还有那个眼睛尊崇到连直呼其名都不敢（或者其实没名字）的“他”，更是充满了一派简陋一神教教义中粗劣无比的哄骗感，无非就是“神是至高无上，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你要信奉他”之类的论调，也不说是怎么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人其他教派至少还有些神迹传说呢。
反正聊到现在，这个眼睛也好，“他”也好，一树都非常之不信任，这个世界可能的确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但这个眼睛不说身份如何，一树是烦透了它这种实诚到可怕的对话方式：问什么就答什么，绝不多答一句，而且往往那句回答要用十倍的信息量去解释，解释的这个行为又往往需要自己去主动提出……
说实话，一树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不然无法解释这些刚刚好能够勉强自圆其说的理论和这个透着怪异的熟悉感的世界。
“为什么这里全是用石头做成的啊？”七海摸着旁边略显发白，但仍是由最朴素的石头制成的墙壁，好奇地问道。
“石是最纯净的造物。”眼睛严肃道：“其他物质都或多或少的掺杂了杂质，只有石能够在时间的冲刷下维持着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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