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思来想去，又给吴曼打了电话。
“姐……”
她刚叫了一声，电话里就传出吴曼的笑声。
“呵呵，一听你这腔调，肯定又是遇到难事了。说吧！”
秦臻有点不好意思了。的确，局台分离后，吴曼虽然去了广电局，但秦臻有时遇到管理方面的问题，还是会向她求助的。这位大姐姐，也真的像关爱妹妹一样，手把手地教她。
“姐，你当总监的时候，下面的人给你送礼，你会怎么处理呀？”秦臻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吴曼又笑了：“这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你们也没人给我送过礼呀！”
秦臻也乐了。她真是从来没起过给领导送礼的念头。可为什么会这样呢？想想，那是人家做得好。出去吃饭都是领导请客。大家在台里相处也挺融洽，根本没有什么竞争。自然就不会有人想着溜须领导了。
接着，秦臻就把大家误会她的事跟吴曼讲了一遍。
吴曼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小臻，一年换一次血，的确会激励员工努力工作，可是也存在着大问题。”
“什么问题？”秦臻忙问。
“首先，主持人的流动性太大，不利于形成稳定的受众群。其次，一年一次新老更替，会让求职者感到恐惧。他们会觉得交广主持人的工作稳定性太差。这样反而会让真正的人才放弃工作机会。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是求职者，面临一家一年之后很有可能被淘汰掉的电台，和另一家相对稳定能干很多年的电台，你会如何选择呢？”
“姐，我明白了。”
秦臻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并不是在如何消除大家对自己的误解，而是根本上就错了。她的这个决定太过激进，而忽略了稳定性这个重要因素。
幸亏有吴曼及时帮她指出来。
“可是，姐，这个主持人大赛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我们的公众号就是从这个比赛开始有流量的。如果取消了，或者几年举办一次，那有点可惜啊！”
吴曼说：“主持人大赛可以一年举办一次啊！只不过，可以稍微变通一下。嗯，不如改办大学生主持人大赛。”
“大学生？”秦臻有点疑惑，“为什么只面对大学生呢？”
吴曼解释道：“面对大学生，这个比赛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因为大学生不能马上就业，也就不存在优胜者要将台里的老人顶替掉的事情了。而比赛的优胜者，可以得到一个到交广实习的机会。这对在校大学生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而如果真的有好苗子，从大学时期就慢慢培养，毕业了那就是成手了啊！再有人员流动，随时可以补上去。”
“对呀，姐，这就相当于储备了一个人才库呀！跟你聊完，我真的豁然开朗了！嗯，姜还是老的辣！”
“你说谁老啊？”
“我姐永远十八！”
“哟，这语气，怎么越来越像许大方呀？话说回来了，姐啥时候能喝上你俩的喜酒呀？”吴曼说完正经事，便开起了玩笑。
秦臻对着天花板叹气：“姐呀，他真就是我‘姐妹’！”
第二天，秦臻就召集交广的全体工作人员开了个会。她没提送礼的事，也没给自己解释什么，只宣布了一个决定。
“我们原定在明年开春举办的主持人大赛要做一个调整。我们面对的群体就是在校大学生。也就是说，我们要办一个大学生主持人大赛。”
这个消息一出来，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还面面相觑。
毛晓珺首先提出了疑问：“大学生，就算是大四的，也要等到明年七月才毕业。那我们怎么录用啊？”
秦臻笑着说：“胜出者，我们会提供实习的机会，不会马上录用。”
“那就是说，我们不会被淘汰了？”张美涵瞪大眼睛问道。
秦臻点点头：“对，大家表现得都很好。没理由有新人就淘汰老人。所以，大家安心工作吧，好好过年。”
“那欣怡的空缺呢？”毛晓珺又提出了个很现实的问题，“她走后这几个月，可把萧潇累坏了。”
没错，董欣怡辞职以后，萧潇一人上了两档节目。
萧潇冲毛晓珺腼腆地笑了一下，说：“其实，也没啥，我喜欢上节目，不累！”
秦臻望着萧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仿佛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
“嗯，欣怡的节目时段，就留给实习生吧！”
下班后，秦臻和董欣怡约饭。可她刚走出大门口，便看见街对面的“时光走廊”贴出了“出兑”的字样。大门也是紧闭着的。
秦臻怔怔站在原地，任寒风掀开大衣的衣领。
“喂，发什么愣了呢？去哪？我送你。”许大方在秦臻身旁摇下了车窗。
秦臻朝前方一指：“你看，‘时间走廊’好像要出兑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失落。
许大方望了一眼，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但他还是安慰秦臻：“这家酒吧也开了挺久的了。你看，旁边的店都换了几次了。还有，那个避风塘也没了呀！”
秦臻扭头对他苦笑：“糟糕了，许大方，奶茶没办法还了。”
许大方冲她招手：“正好，欠一辈子吧！赶紧上车吧，耳朵都冻红了！”
上车后，秦臻邀请许大方一起跟董欣怡吃饭。但许大方说艺术学校那边有事，便只把她送到饭店，自己匆匆忙忙走了。
包厢里，董欣怡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头发随意挽了个髻，露出修长的天鹅颈和明显的下颌线，更显清瘦。
“今天感觉怎么样？看你状态不错。”秦臻坐下后，一边用茶水暖手，一边语气轻快地问董欣怡。
“嗯，上午去做了心理治疗。下午自己逛了一会儿，买了两件衣服。”董欣怡像放学回家的小学生，汇报了一天的经历。
在跟李浩天分手之后，尽管秦臻已经尽量抽出时间陪伴她，但董欣怡还是一天天地憔悴了。她食欲下降，每天都是懒洋洋的，对任何事情都兴致缺缺，脸上也难得看见笑容。
秦臻发现她状态不对，上网查了一下，结果吓了一大跳。董欣怡的种种症状跟抑郁症极其相似。在秦臻的劝说下，董欣怡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给她做了几个测试之后，说她的情况还好，只是轻度抑郁，并没有到抑郁症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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