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之中，却妖师和老猎人二人并肩而行。
人类当然是无法跟上黑豹的速度，他们只能沿着黑豹踩过的脚印和小树丛倒下的方向走着。
”不知道是碰见了什么大妖兽让他俩这么着急？喂！你刚刚在尸体上发现点什么踪迹了吗？”猎人问道。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完成验尸。”
“大型的妖兽气味很重，隔着很远都能闻得到，嗯。。。至少这座山里没有。”
说完，却妖师便皱着眉捏住了下巴，他沉思了片刻，继续开口说道：“但是，中小型的妖兽，以他们佣兵团的实力，完全能够对付。”
猎人疑惑地看向却妖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开口问道：
“喂。麻雀，你真的想抓九色鹿吗？”
“其实不想。”却妖石感到对方有话要讲，便也停了下来。
“为什么？”
“因为九色鹿不在我的猎物范围之中。”
“却妖师的本职只是对付一些威胁到人类的妖怪而已，而九色鹿根本不是妖物。”
猎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却妖师的目光停留在了对方背后的猎弓上，随后，他继续说道：
“其实我跟你一样，你是猎人，我是怪物猎人。”
“比起九色鹿，我更想遇到一只山蜘蛛，那毒囊和蛛丝都能卖不少钱。”
猎人听完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哈哈哈，那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看样子最近几天妖怪都躲起来了。”
“没办法，有时候你就得面对自己的失败。”却妖师摊开双手，脸色不是太好看。
“那袭击商人的妖怪呢，你身为却妖师，怎么不去杀它们？”
听到这话，却妖师指了指自己的腰包，说道：
“却妖师也只是猎人的一种，需要生存，猎物的价钱决定了我的兴趣，而鬃毛山犬妖不值钱。”
“呃。。。我想问的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生态平衡的问题？”
“有考虑，但不优先。”
说到这里，猎人彷佛打开了话匣子：“我的意思是，当妖怪数量少到一定程度对人类整体没有威胁了，你们是否会对它们心慈手软？”
“毕竟像人类文明的活动更集中更频繁之后，一些怪物种群比如食腐类的存在反而有一定好处。”
“换句话说，身为猎人的我，也不会为了保护羊群而去把狼群杀光。”
当猎人说话的时候，却妖师就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到在理之处，他也只是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不得不说，邓云是一位好的倾听者。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完全认同。”
“首先，自然的规律不仅仅是秩序那么简单，浑沌也是一种必然的规律，很多事物也要依靠浑沌而存续。”
“简单来说，我们并不是在刻意地维护秩序，仅仅只是怪物猎人而已。”
听到此处，猎人的双手插在了腰间，脸上似乎有些不满，当下便反驳道：
“可是！你要知道，才建立秩序才是生存之道，而身为有能力的人类就应该去杀掉妖怪然后建立秩序。”
“可能每个人想得都不太一样吧，狐兔死而猎狗烹，飞鸟尽而良弓藏，妖怪杀光了，却妖师又该何去何从？”
猎人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反驳，却妖师就抬手制止了他。
“让我先把话说完。”
“人族建立的秩序总是利于一部分人，从而伤害到另一部分人，并不是说建立秩序就是好的，也存在着血淋淋的秩序。”
说到这里，却妖石放缓了语气，停顿了片刻，观察着对方的面部说道：
“就比如说，我们和异族人生活在一起都会有压迫有冲突，甚至有屠杀。”
此时，猎人看着那双鸮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起了多年前化外之地的种族屠杀，身为老一辈的化外之民，他是亲眼见过这种地狱的。
却妖师见到猎人这番反应，于是也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们讨论得有点远了，混沌与秩序之间我不想站队，但你放心，我会继续猎杀妖怪。”
”嗯。。。嗯！那样最好。”猎人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说的话听起来是非颠倒黑白不分，我本不是什么遗世独立之人，我也一样在乎世人的眼光。”
听着听着，猎人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但是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有时候混沌的的确确地存在，而我没得选择也无法改变。”
“哈哈哈。。。”那位老猎人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打断了却妖师的话。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你可以反驳我。”却妖师皱了皱眉头。
“哈哈，我是在想，跟你说了那么多，我发现我面前这个却妖师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唯利是图，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你们的鸮眼，让人猜不透你们的心思。”老猎人主动岔开了话题。
“其实我心里挺矛盾的，大多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看上去像个故弄玄虚的江湖术士，但有的时候我觉得你似乎还是挺明事理的。”
“人不应该只通过自己的耳朵了解事物。”却妖师平静地回应道。
“传闻可能有它的道理，但那毕竟只是传闻，真实的却妖师从来不是传闻中所说的那种冷酷的妖怪杀手，也不是什么可以随时随地任意妄为的独行侠。”
“哈哈，说得好！小麻雀，如果不是在这山林里，我真想拉着你喝上个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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