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随便坐也没关系。”助理赶忙道。
周怡音坐在了前辈模特身旁，仔细地打量ivy，她骨相极为立体，棱角分明冷厉，是天生吃模特饭的类型，高级又大气，气质厌世又带点清秀，十分具有辨识度。
ivy看起来高冷，话却多，问了许多问题，比如“你多大了”、“做这一行多久了”、“怎么会来这家公司”……诸如此类。
一番交涉下来，二人关系拉进不少。
“模特这一行就是吃青春饭，所以趁着年轻貌美一定要争气往上爬啊小周。”lvy从抽屉里取了烟，吧嗒抽了一口，烟雾里她精致的长相有了衰老的痕迹，却更是一种撩人的、说不出的风情。“我老了，还怀孕了。马上就要从这一行退休了。”
“我这个年纪退休，其实已经算高龄了。”
周怡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耳闻过这一行的残酷，却没想到这么残酷。
“没事，你这么漂亮，如果不是做什么走国际舞台的梦，应该还能待很久。”前辈回过头来安慰她。
周怡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实际上，她根本没什么信心。
“ivy，该你了，拍照了！”摄影师在不远处大喇喇地冲她们这边挥手，“快点，快点。”
ivy拿掉了腿上盖着的毯子，走向了试衣间，换上了一件钉珠立体3d映花纱裙，裙摆轻盈灵动，很是漂亮。
“好看，这件衣服你穿起来像是春日里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摄影师眼前一亮，叫来了助理，“不要那些东西了，搞点玫瑰花瓣来，还要一面复古铜镜，背景板换个更柔和一点的颜色。”
助理赶紧记下。
摄影师又道：“不如我们去拍外景吧。”
助理：“……”
“我的大摄影师，你不要再增加成本了。”助理哀嚎，“老板知道了，非得杀了我不可。”
“外景效果好嘛。”摄影师摸了摸鼻子。
“租设备不要钱，租车不要钱，租场地换衣服不要钱？”助理如数家珍。
摄影师抱怨：“你说话跟财务总监那个讨厌鬼可真是越来越像了。”
ivy拍了今年公司女装主推的碎花系列，很快就拍完了。
论到周怡音的时候，她穿的是一身今年刚流行的偏暗黑风比较清爽的衣服，很酷。
摄影师当即皱眉，收起了手里昂贵的莱卡相机，不动了。
“怎么了？”助理忐忑不安地问。
“她不适合这个系列。”摄影师摇摇头，“她太漂亮了，压住了衣服本身的表现力。”
这是模特界最常见的问题，因为一个人长得太好看了，导致其他人第一眼很难记住她穿了什么样的衣服。
“那要不……不用她了？”
周怡音一听，心就坠了下去。
摄影师颇有些为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换了吧。这组照片赶着要，尽量不浪费时间了。”
周怡音有心想要争取一下：“让我试试吧。”
摄影师却摆摆手，不耐烦了。
沮丧之际，ivy换好了衣服，恰好听见了全过程，她走过来道：“我觉得小周很不错啊。这么漂亮的美人上哪找去，你不拍，不觉得可惜吗？”
摄影师重新打量了周怡音一番，认为ivy说的话有道理，但：“这不是重点，我是个打工摄影师，老板要照片是为了卖衣服，又不是为了卖她的美色。”
“你说话这么粗鲁，怪不得没人要！”ivy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次的系列里不是还推出面向不同工薪阶层女性的高档品吗？”
摄影师这才如梦初醒，那个系列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财力，但是衣服本身太过于华丽，很多模特都撑不起来，不是身高不够，就是气场不合。
“她……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周怡音被助理带着换了衣服，这次的衣服华贵大气，一看便要价不菲，周怡音一摸就准确说出了纺织工艺与材质。
“没想到你还挺懂行的嘛。这衣服的扣子穿几百年都不会褪色。”摄影师骄傲道。
周怡音笑了笑，没破产之前，穿得也都是要价不菲的奢侈品，当然是懂得一些的。
聚光灯下，摄影师架起了相机：“我要优雅得体的感觉，就像古代的大家闺秀那样，仪态端庄大气，你懂吗？”
周怡音点点头，她手里提着托特包，体态挺拔，表情管理到位，天生好看的脸经得起镜头无限制的放大、换焦、刁难。
摄影师连连赞叹：“太棒了，好看，保持住。”
“这个姿势，再来几张。”
“宝贝儿，你真棒。”
“对，就是这样。”
摄影结束，摄影师脸上的兴奋与喜悦藏都藏不住。
倒是周怡音不停地换pose，站了快两个小时，换了十多套衣服，对着漆黑的镜头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她拍得实在是有些累，脸部肌肉也很僵硬。
“好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周怡音走下了幕布前，到了后台去换衣服。
“小姐姐，那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助理倒了杯水给她，“今天上班第一天辛苦了。餐厅在三楼，自助的。”
“好。”
助理刚走，摄影师探头探脑地进来了：“周小姐！”
周怡音吓了一跳。
“周小姐，你真的是棵好苗子。”摄影师诚恳道，“我拍过那么多人，你的脸是老天爷赏饭吃，天生扛得住镜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签约？我可以给你介绍更多的资源，让你大红大紫，赚更多的钱。”
摄影师在业内是知名度很高，想找他拍大封、拍海报的人大把大把。
周怡音怦然心动，单凭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的状态，想要拉下张启年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如果她有权有势，这一切就不是痴人说梦了。
“有兴趣。”周怡音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摄影师懵了一下，接着反应道：“既然是这样，到时候我让助理联系你，然后商量一下合同，没问题的话我们尽快签约。”
“好。”周怡音点头。
摄影师摸了摸口袋，摸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事，也可以联系我。”
下午都是一些基础课程和例行会议。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周怡音走出公司门口，却没想到饶城的天气比鹤别的脾气还难以琢磨，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已经是瓢泼大雨，雷鸣四起，好似妖魔作乱。
周怡音没带伞，打算坐网约车，可是天气情况实在是恶劣，她等了十多分钟，迟迟没有人接单。
为难之际，一辆骚包的银色跑车停在了周怡音面前，明绥远笑得一脸嘚瑟的小表情：“周小姐，看来你注定要被我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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