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差，她无力多想，只求快点离开。
“依依，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杨依依低下头，沉沉地说了声：“对不起，队长，下次不会了。”
“下次？你怎么永远都是这样，只为自己考虑而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呢？那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毛病，依依，你太自私了！”他说完一口气都没喘就抱着飞行帽转头就走，留给杨依依一个竟在颤颤发抖的背影和他转身前暴怒到满脸通红却还是很好看的脸庞，他是太生气了才会这样吧。
她从前做事就是那么不计后果，后来总算是改了点，每次都思前想后的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胆小鬼，可谁晓得她刚刚又头脑一热，冲动了呢。念头一动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反映过来，她的手已经在推油门提杆了，理智都来不及阻止自己，她只能硬着头皮完成了整套动作。
她还用赵腾跃的话安慰自己，就当高教机来飞吧。可谁知道……高教机和歼十到底是有差异的，她怎么可能那么快适应呢。
这会儿看着赵腾跃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鼻子倏地发酸，膝盖更加发软，快要站不起来，胸口痛得翻江倒海，好像肋骨都快断掉的感觉，就连那次分手她都没有这样痛苦过。她咬着唇，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猛地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同她一样冰冰凉，仿佛刚从冰箱里出来似的。
她还记得以前冬天的时候，赵腾跃的手永远是她的烫炉子，他捂着她的双手，有时放在嘴边吹气，有时抓进他的大口袋里，没过一会儿，她的手就会暖和起来。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连赵腾跃的手都变凉了呢？
这么多年，她都错过了些什么，错过了他为她做的所有改变，错过了他对她的爱，错过了他和她的爱情？
她紧紧地拉住他，就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赵腾跃，我们谈谈吧……”近乎乞求的语气。
赵腾跃还在气头上，可见她这样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依依，我现在心情不好，换个时间吧。”然后从杨依依的手里使劲扯出自己的手，离开。
杨依依的喉咙被酸水赌住，拼命把自己身体里一腔的难受和难过咽下去。远远地看着赵腾跃离去的身影，只觉得全身的力气终于被耗光，虽然意识清醒，但是腿一软，再也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即将倒地。
她还是没有摔在地上，陆子霄刚刚开始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这会儿从后面一把拖住她，手臂绕过她的臂弯，牵制住她，又把她另一手里的飞行帽拿走，尽量减轻她的负重。
杨依依刚想对他说声谢谢，从听见一个气喘呼呼的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刚才在后面使劲儿叫你别跑别跑，怎么不听呢！刚飞完还有力气是吧？看来身体没什么问题了？”穿着常服的航医站在她的面前，语气十分不满，可还是从上到下把她检查了一遍，看着她的眼睛，问道：“眼睛有点红啊。”说着要往纸头上写。
杨依依轻声阻止她：“医生，我第一次飞，正常，别记了。”
年轻的航医转了转眼珠子，看向她身旁的陆子霄，陆子霄点了点头，航医才转身离开。
她转身，手上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陆子霄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紧紧地抓牢她，好像这会儿他最大的任务就是让她不要跌倒一样。
她以前总以为除了爷爷奶奶，赵腾跃是这辈子唯一一个会与她执手到老，是唯一一个会永远扶着她的人，也是她在困难时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赵腾跃一旦离开，她就失去了全部，只能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躲在自己的贝壳里，当胆小鬼。
所以当她残忍地抛弃赵腾跃后，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飞行上，然而就算如此，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胆怯了。
她好不容易撑到了现在……在几分钟之前赵腾跃用同样残忍的方式抛弃了她……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倒下……幸好……幸好……
她感激地看了眼陆子霄，惨白的唇勾勒出一个微小的幅度。
她轻轻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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