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夜麻辣烫
钟山心情愉悦，一手拎着笼子，一手提着药罐，走在凌晨两点半的沿江西路的人行道上。右手边是江水绵绵，灯光幢幢，左手边是树影深深，人迹稀少，只他一人走着，优哉游哉，十分惬意。
走着走着，前方的人行道上突兀地出现一间店，一家夜市档的小店。店前竖着的霓虹灯招牌，粗暴地亮着五个字“深夜麻辣烫”。
这是一家深夜才营业，专卖麻辣烫的小店，十分简单，没有任何新奇之处，唯一特别的是店的位置。
几公里长的江滨人行道从来都是城市面貌的标志，专供市民散步的好地方，绝对没有任何商业规划，怎么可能允许在人行道上摆摊开店？
尽管这家店是非法营业的移动摊位，但是从来不见有人来查封，拆走？
很简单，这家店一般人看不见，也走不进来，它是专门为游走于怪异世界之人而设的黑店，吃麻辣烫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来此交易各种东西，比如怪物，比如武器，比如情报，总之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钟山是新客人，金婆婆带他来过之后，他也熟悉这家店了。
老板是一个身高两米的魁梧壮汉，手臂直径有三十厘米粗，光溜溜的脑袋上有个十字伤疤，像两条蜈蚣趴上面，十分狰狞；国字脸浓眉毛，胡须很粗糙，像浓墨写的隶体一字，戴着一副墨镜，遮去凶神恶煞的眼睛；不管寒热，都是穿着军绿色T恤，恐怖的肌肉像一块块岩石，紧绷了T恤；他总是抱着双臂，像一座雕像直立着，不动不言，等待客人上门。
老板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没人知道，大家都叫他“大老板”，只知道他的厨艺极差，一道番茄炒鸡蛋都做不好，只能卖一卖煮熟了就能吃的麻辣烫。
店里的客人都自称“饭友”，今夜店里没有其他客人。
钟山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进来选了一张桌子坐下，将东西堆在了桌子上，笑着说：“完成任务了，要跟你汇报一下吗？”
老板仍旧抱着双臂，十分酷地说：“不急，先吃东西。”
钟山便起身挑了一大堆东西递给了老板。
老板放在砂锅里开始煮，一边忙着，一边问钟山：“你现在可以说，是个什么情况？”
很显然，老板还有一个身份——他也是管理局的人，负责发放任务，跟进任务完成情况，必要时也提供一些帮助。
钟山解开了塑料袋，逗弄着笼子里梨花带泪，自觉陷入狐生绝境的白毛狐狸，笑道：“如你所见，她的确是狐狸精。利用她本能的天赋‘狐媚’来欺骗大款贪官上当，然后骗取他们的钱财，算是妖怪版的钱色交易吧。”
“钱色交易嘛……”老板拿筷子搅拌着砂锅里的食材，声音沉沉的说，“这可不好办了，暂时还没有条例能够依照，不好处理她了。”
钟山说：“你之前不是抱怨人手不够嘛，就让她给你当免费劳动力，接受劳动改造，等什么时候改造好了，你再放她走。她还是很纯净的妖精状态，也就是说没吃过人，没有被怨气感染，可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白狐狸耳朵都竖起来，拱着前肢不断鞠躬作揖，嘤嘤叫着求饶。
老板回头看了白狐狸一眼，尽管遮着墨镜，也能感觉到他逼人的凌厉目光，犀利如霹雳，看得白狐狸浑身炸毛，如坠冰窖——一种来自上阶位的压迫力，稍稍散逸出来，就让白狐狸害怕到灵魂深处了。
“可以，就留在我这里。”老板又回头忙活了，将面饼放下去，拿筷子搅拌了两下，又问道，“那罐药酒呢，又是怎么回事？”
“嗯，这个嘛……不知道扔哪里好，就顺手带过来了，交给你处理。”
老板没有应话，也不怕烫伸手捏着砂锅耳朵就端进来，放在了钟山的桌上。钟山也不客气了，埋头大干起来。
白狐狸困在笼子，爪子攀在笼条上，泪眼愁眉的看着钟山的正欢，藤条捆住的嘴巴只能嘤嘤叫着，显得十分可怜。
但是谁也没有搭理她。
老板站在钟山身后，抱着双臂，像沉默的柱子一样盯看了两分钟，突然开口问道：“怎么样，习惯了这种生活了吗，要不要派你一些高难度的任务？”
钟山捞起一筷子的面，呼哈吹了两下，就往嘴里扒，一边嚼着一边回答：“还行吧，金婆婆让我不要着急。”
他的回答轻描淡写，满不在意，像在谈论一个谁也不认识的路人。
“很多人都知道了，金婆婆招来了一个实力很不错的新人，都在期待着你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芒呢。”老板这样回答，他的语气也十分平淡，像在说一个谁也不在乎的外人。
钟山喝了一口汤，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擦干净嘴巴，双手撑在膝盖上，忽而笑道，“是嘛，我也很好奇他们是谁呢。”
老板没有说话了。
“喔，这么巧，很久没见到你了，小钟。”
进来一个道士，三十岁左右年纪，戴着一副圆框墨镜，留着精致的胡子，还算英俊有气质。他见面就打招呼，拉过凳子就坐在钟山的对面，打量一眼笼子，笑道：“狐狸精啊，这年头可不多见了。看来你的任务做得还不错。”
钟山笑了笑，说：“得过且过呗，倒是李道长的气质越发出尘飘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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