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还没走？！”
只剩一条手臂的肖老，苦涩道。
与高手对决，他一点都不敢分心，所以刚才的战斗，都是聚精会神的。
自然没有察觉到，芳姨他们还没离开。
“人太多，有点麻烦。就全部打残，一起打包带走吧。”
浓妆女子残忍笑道。
眼下仅剩自己一人有战斗力，芳姨当仁不让，她把苏灵儿放下，单剑而立！
“那就把你另外一条手臂也打废。”
浓妆女子看着芳姨垂下的手臂，长鞭瞄准了她另外一条完好的手臂打去。
“逃、快逃……”
“不，我不能逃！”
“大师兄，我也要战斗！”
七叔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道道画面，平安县血祭的情景，再次浮现。
“阿七，小恒他们……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带着他们，好好活下去！”
“大师兄！！！”
七叔忽然大吼一声，一步来到了芳姨身前，伸手抓住了鞭子。
此时的他，已泪流满面，可眼神……却出奇的清明。
“阿七，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芳姨喜极而泣，持着长剑的手，松懈了下来。
“对不起，师姐。”
“这些年，辛苦你了。”
七叔歉意道。
“你不是傻子？”
浓妆女子略有些惊奇，手上用力一震，鞭子形成一道波浪，向着七叔的手掌震荡而去。
七叔抓着鞭子的手，屈指一弹，一道白色剑气，瞬息便到达了浓妆女子面前。
她的表情才刚露出惊恐之色，就永远凝固了。
因为……剑气已洞穿了她的心脏。
尸体无力倒下，七叔，也放下了手上的鞭子。
“大师兄曾经说过，啊七你的天赋，才是我们武馆中最好的。”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芳姨流出了欣慰的泪水。
这些年，她都放弃了，一直寻找大夫，想让阿七醒过来。
不谈复仇，平安度完余生就算了。
没想到，阿七居然自己醒了。
七叔摇头：“这百梦轮回真经，何其困难？就算有着小恒经常给我讲故事，我依旧没能完成百梦轮回。”
“能醒来，只是大师兄在助我。”
平安县血祭之后，他为了复仇，修炼起了百年来无人能修炼成功的百梦轮回真经。
从此，陷入到了痴傻当中。
这一晃，便是十数年。
“没能完成？！那……”
芳姨欲言又止。
“若能修炼成功，我醒来，就不是这点实力了。”
“我如今，不过是高级灵能者。离更进一步，还是差了一点。”
七叔有些怅然。
“不过，就算身死，我也会完成复仇，让大师兄他们瞑目。”
他决然道。
“阿七，小虎牙和小恒才这般大，你也没有与他们重新相认，不如……”
过上了平淡的生活后，芳姨其实已经渐渐放下了仇恨。
她如今更加想的，是看着周九恒和苏灵儿平安长大，结婚生子。
复仇，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师姐，平安县的画面，在我梦中重现了无数遍，我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
七叔惨然一笑。
“况且，你觉得我们还有退路吗？想要让你们活下来，我就必须把渡生教的人杀了！”
他抬头看着天空，那血色光芒，越发的浓郁了。
“芳姨！小虎牙！七叔？”
这个时候，周九恒终于赶了过来。
他背后的翅膀，已经藏了起来，身上的金属层，也隐去了，就是头上的双角，没办法缩回去。
所以他戴了一个兜帽，把额头挡住。
至于身上那浓郁的魔气，周九恒也不怕泄露。
现在整个清水县都被血祭大阵笼罩着，处处飘荡着魔气。
大家的感知，都受到了影响，不是很准确了。
“七叔？”
周九恒看着有些陌生的七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恒，当初大师兄把你们托付给我。”
“现在，我把大家都托付到你手上了。一定要带着大家，好好活下去！”
说完，七叔背后亮起了一对雪白羽翼，飞向了天空。
“七叔？！！”
周九恒看着离去的七叔，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然有翅膀，但他可不能像七叔那样在天空飞翔！
迷幻蝶的翅膀，主要是用来催眠控制的，最多低空滑翔一下。
“到底发生什么了？！小虎牙！小虎牙没事吧？！”
周九恒随手捏死阴柔男子，把他的尸体甩到一边，走到芳姨身边。
竟然芳姨他们没事，那阴柔男子，就没用了。
“小虎牙没事，就是脱力了。”
芳姨红着眼，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周九恒听完，连忙走到已经奄奄一息的肖老前。
“肖老……”
看着已经油尽灯枯的肖老，周九恒有些内疚。
若是他能早点回来，说不定，肖老就不会死了。
肖老本就已经上了年纪，气血衰弱，强行使用九转暴血术与人战斗，和燃烧生命已经没有多少差别了。
这一烧，等同于把自己不多的寿命给烧完了。
“不要感到内疚。”
“我出手，是因为我是守夜人。守护百姓，本就是我们守夜人的职责。”
“就算不认识小虎牙他们，我也不会后退。”
靠着墙坐下的肖老，严肃道。
他的断臂，还在滴答滴答的流着血。
周九恒眼眶一热，感觉心中有火在燃烧。
“其实刚成为守夜人的时候，我并不开心，甚至很排斥。”
“因为在当时的我眼里，守夜人，不过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的可怜虫。”
“若不是父母逼着我进来，我打死也不会成为守夜人。”
“咳咳咳！”
肖老咳出了一口又一口的血，身上的气息，更加弱小了。
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带走。
“浑浑噩噩度过十几年，直到遇到了血祭，眼看着大批的百姓如稻草般倒下，死在了我面前，我才明白了过来……
这世间，最可怜的，其实是辛勤劳作的无辜百姓。”
“他们本就受权贵欺压，生存艰难，若还要被魔人练血，未免也太残酷了。”
“我等有能力之人，若还自私自利，不顾百姓，那这人间，已不能称之为人间，而是炼狱了。”
肖老说道。
周九恒默然，无论在那个时代，最辛苦，最惨的，都是底层的普通百姓。
在这个拥有超凡力量的时代，压迫只会更加严重。
因为普通人想反抗，更加难了。
“不要让这人间，变……变成了……炼……炼狱。”
肖老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周九恒的手，眼神恳切。
周九恒看着他，认真点头。
“好。”
肖老露出笑容，含笑而去。
周九恒知道，肖老发现他的异常了，所以在临终前，对他进行了劝说。
可能是看到他兜帽下的双角，也可能是感应到他身上的魔气。
总之，他不想周九恒误入歧途。
周九恒伸手，合上了肖老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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