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指挥使原来只是想到，现在形势危急，不赶快买一些首级，就得让别人把自己比下去，把官位抢走。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事儿比较大，得和手下商量好，安排自己的亲信把谎圆过来。
他可没想到，自己这个好处不能白给手下。
手下立功，上官分润，这是应有之义。
但是，自己的好处手下想要白占便宜，哪有那种好事！
现在已经不是手下巴结自己这么简单，这是卖给他们一个前程！
一个小百户、千户，升到参将、副将都是可能。
这就不是年节送一箱月饼那么简单，一两千万，根本别想下来！
吕指挥使想到这儿，不禁血往上涌，几乎爆了血管。
他立刻招呼下人，赶快去把所有的手下都找来，发卖官职。
手下也兴奋地跑了出去，吕指挥使自己在客厅里边兴奋地来回小跑。
玉春风和马庆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玉春风小声说：“这个客户不错。千万得维持下来。人傻钱多呀！”
马庆乐得直不起腰来。
这词儿绝了！
他从哪儿学来的！
玉春风和马庆也不能走了，得等到事情最后人家凑齐了钱他们才能走。
以吕指挥使的观念，那是肯定不能想起款待玉春风和马庆，只是把两个人扔在一边不管。
马庆是在这个社会生活几十年的，已经习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玉春风却溜了出去，和那些下人瞎套交情，打听吕指挥使的各种情况。
玉春风连陪笑脸，带金钱开路，把后世推销产品的办法拿出来，很快和吕指挥使的家人打得火热。
没一会儿，他已经知道了，吕指挥使叫吕志学，很会做人，几次升官都是给上官送礼买来的。
如果没有玉春风这个变数，本来升职有点儿玄，几个指挥使竞争激烈。
玉春风来了之后，只要吕志学把这些首级买下，升官就十拿九稳。
这个时代没有汽车，即使骑马也不能在城里飞奔，人类行动花费的时间非常漫长。
但是没过多久，外面还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人来。
吕志学的手下听说上官要卖个前程给他们，明码标价，当然拚命赶来。
玉春风和马庆站在一边看着，等着看人脑袋抢出狗脑袋来。
没想到，吕志学把事情一说，这些官员全都开始哭穷，表示自己连吃饭都费劲。
家住元宝元，挨饿整三年。还剩一口气，就等一文钱。
既然都是这个水平，肯定不能出几千两银子买首级。
吕志学脸色很难看，但是所有人都是官场中人，都是官僚作风，都是磨磨唧唧。
吕志学还没想好怎么说，玉春风已经不耐烦。
他过来说道：“各位大人，这个首级就这么多，售完为止，价高者得。
反正都是自己升官发财，愿意当官的就当官，完了捞回十倍百倍，不愿意也不强迫。
再说了，咱们这是批发生意，你们回去再做零售，你们也得卖给手下。
有愿意再赚一大笔的就出钱，不愿意的就看着兄弟发财，帮忙叫好就行。”
他这话一说，这些官员脑袋里边又是“咣当”一声。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我回去还可以找别人收钱啊！
我还能再赚一大笔！
玉春风又说：“人一辈子就这一次，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有觉得丢脸的可以回去，我们这就开始飞黄腾达了。”
说完，玉春风又回去，把主持人的位置让给吕志学。
吕志学让玉春风说得自己也激动起来，也不整没用的了。
他说：“10个首级全要的，5000两银子，谁要？”
所有人都大叫：“大人，5000两现银，哪里会有！少些，再少些！”
吕志学也知道，他们这儿毕竟是东北土鳖地方，没那么多现金。
要是说田地、店铺，这些可能有，可是立马拿出5000两，确实不行。
于是他说：“5个首级，3000两，谁要？”
一个大胡子跳起来说：“下官买了！”
吕志学非常满意，开门红啊！
然后是拍卖剩下的5个首级。
单个卖，大家就能买起，竞争也激烈起来。
没一会儿，总数已经达到8000两银子。
吕志学非常激动，果然像玉春风说的，自己不但不用出血，还大赚了。
只是，这时就不能再让玉春风和马庆两个人看着了。
后面还有好多龌龊事情，不能让外人看见。
几个官员回家取来了当票，交给吕志学，吕志学又交给玉春风。
玉春风这才知道，明代没有银票。
所谓的票号，是清朝中期才有的，明朝时候根本没有。
平时大家用的是当票，当铺不只是典当东西。
原来有的当铺还兼做吸纳存款的生意，或者从事货币兑换业务。
在明朝开当铺，是一个商人资产雄厚的标志。
高官也允许开当铺，有开得多的，一家就开了100多个分店。
晚明的名流王世贞，就是传说是《金瓶梅》作者的那个人，家里就开有多处当铺，年利润在30万两银以上。
如果你在当铺、钱铺存了钱，店主就会给你一张银票或钱票，你任何时候都可在这里取到银子或钱。
只是这时还不能异地存取，这个不是普遍业务。
明朝的会票相当于现代的汇票，是异地汇款凭证。
全国各地的徽商彼此间开展了汇兑业务的会票制度，不是任何人都能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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