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待死
府衙洞天，此地陈旧，看起来这些人似乎被关了很久，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就连那远远观望一眼都透露出压抑。
小灰心里发颤，琢磨着自己得赶紧离开这里，实在不是可以久待之地。
刚及转身，身后徐徐传来响动，“活物，这可稀罕了！多少年不曾见了？”
其声苍老又透着悲凉，顿时让小灰楞在了当下。
随着牢笼的晃动，其余几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小灰的存在，被这么一堆带有危险气息的人齐刷刷盯住，虽然此刻背对着，但小灰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鼠毛直立。
“居然是只小鼠妖？嗯，妖力不算太高，修为似乎也还无法凝聚人形，难怪他可以到这里了！”
铁链碰撞作响，这些人居然还都活着，小灰转过身细看时才发现他们每个人的眼前都带着一个特殊的面具，头上被法器压制了顶上三花，饶是这样他们居然还能通过响动判断出来自己的修为。
“你们怎么知道不是那些妖物作祟戏弄于我等，这么多年苦还没吃够吗？况且这么一只小老鼠能干什么？”
“欸，师兄此言差矣，多年未见活物，这小东西莫说其他用处，要是能替咱们出去传传消息也好啊！”
“指望他？恐怕连师门都上不去吧，也不知道如今几番岁月了！”
……
几人似乎说得热闹，丝毫没有在意底下小灰已然被吓得一动不动，恨不得拔腿就溜掉了。
正当小灰很尴尬的时候，他发现那座牢笼角落里有一位始终未发话的人，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更加强烈，至于为什么也说不清楚。
“行了，你们没发现他吓傻了吗？孩子，你过来！”
小灰本能得后退了一步，但想起他们在牢笼里呢，自己怕什么呢？
这才壮着胆子朝前走了几步，这地牢似乎内有玄机，深埋地底不见天日，但却仍有亮光透入，小灰甚至可以清晰得看见这个人面具上的纹路和深邃的眼眸。
其他那些吵闹的人听到他的声音，絮叨都停了下来，自觉在牢笼里留出了一条道。
看起来这里他是领首，果不其然，一声“师叔”道出了上下尊卑。
“小子，我们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人刻意放进来的，但你的身上没有戾气和违和，想必并非恶意！你妖修微末，这里本是你不该来的地方，但你来了，这只能说明外面出大事了！对吗？”
小灰壮着胆子应了一声“嗯”，老者接着说：“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强求你能救我们出去，只消你给我们几人的师门送个口信可好！”
“前辈旦有吩咐，小子必当尽力！”
这种处境下小灰也只能祈求自己平安脱身，这里太奇怪了！这些人也很奇怪！
“仙山路下长，人间道途广，徐徐听妖事，谁执录轻狂！我等知命之人，如今深陷囹圄，久愧师门所托，如你有机会上昆仑仙道点妖台前可提一提我们，且去吧！”
说完老者便再也不发一言了，其余人也都安静得很。
小灰看着眼前晃动的牢笼重新恢复平静，似乎这次不用他害怕离开也没有人尝试阻拦。
顺着原来进来的路徐徐退了出去，可他实在不明白老者嘱咐的这几句是什么意思，也没个头尾，看起来也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小灰并不知道这次偶然的闯入会对以后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仍是探到消息填饱肚子。
再出现在府衙内时，这里似乎又有了人气，刚才是怎么回事呢？
小灰摇头晃脑得有点恍惚，但接下来的事情很快就让他的耳朵竖了起来。
“唉，命苦的差事啊，这城里都跑没人了，我家婆姨也怕得要死，你们家怎么样？”
“能怎么样？看看现如今谁还像咱们待在这种鬼地方等死，万一真是要献祭，总不会抓我们填数吧？”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各自打了个寒战，感觉空气中又冷了几分。
“别瞎说，你怎么也跟我们家隔壁老太太似的，我听大人说是要下来监斩什么大人物，不是传得那样！”
“放屁，就咱们大人那个怂样，他能知道个啥，监斩几个人用得着在城外修那么大一座祭坛吗？”
“这倒也是，欸，昨天大人神秘兮兮的让老大去干吗了？”
“不清楚，这时候能有什么事，我估计……”
正当那个衙役要说下去的时候，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个人的唠嗑，一个中年人模样的人看了一眼他们装作无事的样子，走到身边踹了一脚。
“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这瞎嚼舌根子，我打断你们的腿！”
听到呵斥，两人唯唯诺诺得应声，“小的再也不敢了，大人！”
这位似乎是两人口中的顶头上司，换句话说这可能是这霜离城的城主大人，跟着他或许比随意探听衙役们来得靠谱，于是小灰决定调转方向。
这位城主大人骂完属下之后转身走进了内院，这里似乎更加昏暗，院子里本该有护卫值守的地方现在空位一人。
不过似乎城主大人也不在意，径直穿过廊道，走进了内书房。
这里有一道比他手底下跑光人更令他作难的事情在等着他，初次听到这件事时他就觉得棘手，此事恐怕只有两个后果，要么他人头落地，要么那群人人头落地！
在书房里的大人没有了在外面的威风，一时坐立不安，桌面上那道圣旨异常显眼。
现在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待死之人，还是这几天陆续押来城内的那些人是待死之人了！
朝廷的心思，他一方边城小吏根本无从主掌，而那些人的命运似乎现在都在自己手里。
杀只是一个结果，但杀之前恐怕还有很多麻烦需要解决，眼前圣旨之上的那件就足够棘手，他很不确定以自己的能力能够完成，毕竟这里现在已经是一座空城了，而他的城府之中连护卫都凑不齐。
“该死，天机门这些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莫不会以为我一个小小的地方官敢硬抗这样的事情吧？”
徘徊了许久，苦思无益，这位城主大人似乎打算出去散散心，房梁之上的小灰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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