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高二级迎来了分班后的首次月考。
陆心雨一贯以“平时当考试，考试当平时”为信条，并没有觉得月考需要特别对待，所以仍像平常一样踩点上下学、上自习。
而其他大多数同学似乎都比较相信临时抱佛脚，这点清楚地体现在了周日自习室的人数上。
陆心雨周日早上睡眼惺忪地来到自习室，看到里面人满人患的时候，不禁怀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这是走错了吗？
自习室很大，大约可容纳一百八十来人。平时的自习室大都是火箭班的同学在使用，其他班级的人较少，因而自习室的位置还是很富余的，但如今……偌大的教室居然只剩4个位置了？
不过有一点值得安慰的是，有一个位置是靠窗的，陆心雨喜欢。
陆心雨快步走向自己心仪的位置，把笔袋和练习册拿出来摆在桌上，又掏出手机，戴上耳机，循环播放《女孩》。
或是受同学们高涨的学习热情的影响，又或是余柯的声音过分拥有迷惑性，陆心雨很快就赶走了瞌睡虫，进入到了学习状态中。
大约做了半张卷子，突然有人过来问能不能坐陆心雨旁边。
陆心雨此刻正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只把来人当成普通同学，头也不抬，道了声可以，把略微出线的书本往自己这边挪挪，就又继续做题了。
直到第三次铃响时，陆心雨才完成了一张数学卷子，计时120分钟。刚刚好，没超时。但这若是考试，就没时间检查了。
这只能说明知识点的把握还不够，仍需加强训练。
陆心雨身心俱疲地伸了个懒腰，左看看，右看看，一不小心和旁边的周育民对上了视线。
“woc……”陆心雨想起江起云给她定的禁忌，硬生生地把“艹”字咽了回去，“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周育民饶有趣味地看着陆心雨，也不戳破她，“一边做数学试卷，一边背古诗？”
“双管齐下嘛，呵呵。”
周育民挑眉，“那……你挺厉害的。”
“嗯。”
陆心雨摸了摸耳垂，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看风景，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待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了，陆心雨才拿起答案来批改刚刚做的试卷，越改就越绝望。满分150的试卷，她居然只能拿120分，错误率高达20%，而且主要集中在立体几何部分。尤其是三棱锥求体积的题，几乎全军覆没。
唉，她立体几何也太差了吧……
陆心雨浅浅地叹息了一声，却引来了周育民的目光，“还好吗？”
陆心雨言不由衷地点点头，可卷子上的红叉出卖了她，“立体几何部分的知识不太牢固，做题容易错。”
周育民放轻语气，“需要我帮忙吗？”
陆心雨看向周育民，如上次见面一般客气，“可以吗？”
“嗯。”
周育民点头，从错的第一题开始往下讲，“错的部分大都是三棱锥、四棱锥求体积的题，这种题一般可以放在正方体或是长方体中考虑。首先我们来画图……”
周育民讲得很详细很具体，几乎是将所有的知识都揉碎了，再结合题目来讲，陆心雨醍醐灌顶。
“另外还有一种方法，建立空间坐标系。”
陆心雨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问号，“空间坐标系？”
“嗯，没学过？”
陆心雨摇头，“没有，可能还没教？”
“好。”周育民从头解释了空间坐标系为何物以及用一个相对简单的例子来巩固她的认识，“平面直角坐标系，也就是我们平时见到的x和y轴，它是二维的；空间坐标系是三维的，有x， y和z轴……”
“我们需要尽可能多地将这道题中的四棱锥的点落在坐标轴上，所以我们以A为原点，AB、AC分别为x轴和y轴，作空间直角坐标系……”
听完周育民的讲解，陆心雨心中只有两个字——我艹！
大神三言两语，就把困扰了她好几天的知识点给解释清楚了，她瞬间觉得眼前都光明了。大神该不会真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她……和其他普罗大众的神吧？
周育民一转头就对上了陆心雨炙热的目光，顿时一怔，心跳如坐上了过山车一般，急速地跳动了起来，耳尖泛起了微微的粉色。
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了，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从小到大，他都要把所有事情做到最完美，不允许任何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的发生。可……他现在为何有些享受这种不受控制？
周育民将试卷隔在两人之间，稳了稳气息，才假装镇静，道：“陆心雨，刚刚讲的这些你都明白了吗？”
陆心雨也才回过神来，拿开试卷，“嗯嗯，明白啦。”
可一旦自己上手做，就发现好像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简单……于是不得不又找周育民讲解。
“周育民……我是不是很笨？”
周育民摇头，“你很聪明。”
顿了顿，讲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笑话，“不然怎么可能做到语文和数学双管齐下呢？”
空气静止了一会儿，就在周育民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学耍幽默之际，陆心雨“噗嗤”地笑了出来，“周育民，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这是夸？还是贬？”
从小到大，所有人对周育民的评价都是顶好的，他也自知优秀，所以根本不在乎个别人的看法。
但此刻，他却开始自我怀疑了，也开始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更准确地说，是在意陆心雨对他的看法。
“当然是夸了！”
他不食人间烟火，如神一般高高在上，她一直在仰望他，小心翼翼地与他对话，生怕惹怒了上神。可她现在发现周育民好像也和普通人一样有血有肉，乐于助人，会讲笑话，会安慰人……
她好像……更喜欢这样接地气的大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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