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襄！李从襄！李从襄！！！”
高吼三声后，李易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直愣愣地跌倒在地，发出重重一声响。
……
南唐，金陵……
风恹儿对镜梳妆，她的嘴角上扬又下撇，完美无缺的脸蛋时而透露出一股如春风般温暖绵长的明媚，时而透露出一股如柳絮般飘飞难触的愁怨。
面容精致的妙妙静立在风恹儿身旁，看着镜中倾国倾城的女子，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小姐，你好美啊……”她情不自禁地称赞道。
“再美，又有什么用呢？”风恹儿身子一定，她摇摇头，无奈一叹，“美丽的皮相只会让凡夫俗子动心，聪明的人反而会因为这张脸退避三舍。”
妙妙认真地思考了一阵，纤细的身子一板：“小姐，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怎么讲？”一向乖巧的妙妙竟然唱起了反调，风恹儿不禁奇问道。
妙妙一本正经地说道：“会因为这张脸退避三舍的人，肯定是还不够聪明。”
风恹儿愣了愣，忽得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她探出葱白般水嫩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妙妙的眉心，没好气道：
“你这傻丫头，什么时候也会说漂亮话讨人欢心啦？噫，巧言令色，鲜矣仁！你不乖！”
妙妙撅着樱色的嘴唇，委屈道：“婢子哪里不乖了，婢子说的是实话嘛。我要是个聪明人，肯定绞尽脑汁也要把小姐娶回家！”
“才不会像某个大笨蛋，为了别的女人拒绝小姐呢。”妙妙小声地又补了颇有怨念的一句。
我要是个聪明人，肯定绞尽脑汁也要把小姐娶回家……
仔细思索着这句话，风恹儿掩唇笑了一阵，她轻轻揉了揉妙妙的小脑瓜，思绪一时飘远：下次再见到那个家伙，就用妙妙这句话反驳他。
他不是一向自负聪明的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答！还敢不敢称自己是聪明人啦？
就在风恹儿想入非非的时候，一只白色的羽鸽落在窗台，走走停停。
风恹儿的笑容顿时一收，脸色立时一凝。
“是巧巧姐姐的信吗？”妙妙眼睛一亮，她伸手将羽鸽绑在脚上的信筒取下，双手递给风恹儿，“巧巧姐姐还在平棘县，和那个大笨蛋在一起，难道这封信和那个大笨蛋有关？”
妙妙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望着信。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那个大笨蛋了，不知道他近来过得怎么样。
风恹儿接过信筒，皱着眉头，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因为她曾吩咐过巧巧，如非遇到万难之事，切不可用此羽鸽传信。
难道、难道……
风恹儿惴惴不安地将信从信筒中抽出，然后缓缓将信展开，目光随着信上的字迹迅速移动。
短短几秒钟，她娇俏的脸上便出现了震惊、担忧、痛苦等复杂至极的表情，脸色更是发白得很，阴沉地几乎能滴出水。
妙妙吓了一跳，脑袋一阵发懵，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难道，难道大笨蛋出事了？”
风恹儿呆坐了一阵，纤手僵硬地将信放下，她缓缓摇了摇头：“他没事，有惊无险，还活着。”
妙妙松开了提紧的那口气，如释重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个大笨蛋出事了呢。既然他没事，小姐何故忧心忡忡？”
风恹儿愣愣地扭过脑袋，呆呆地看着妙妙，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
深呼吸了好一阵后，风恹儿终于得以沉重地开口：“巧巧在信上说，甘慈死了。”
“甘慈？”妙妙一怔，她和甘慈只有几面之缘，对甘慈了解不深。
她只知道甘慈是李易的一个关系匪浅的人，就是因为甘慈，李易才拒绝的小姐。
所以有一段时间，看着愁眉不展的小姐，妙妙心里对甘慈产生过小小的怨念。
因此，看着此刻仍然愁眉不展的风恹儿，妙妙心里不解得很。
她不能理解，甘慈这个对手没了，对小姐不应该是有利的吗？
小姐为什么会那么难过？看起来比那个时候更难过？
“那个甘慈，对小姐很重要吗？”妙妙迟疑着问道。
风恹儿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将那封信仔仔细细重看了一遍。
忽然，信上落下一滴泪水，洇湿了墨迹。
紧接着落下第二滴，第三滴……
“小姐……”妙妙惊慌地去扶风恹儿的肩膀。
风恹儿轻轻推开妙妙，她摸了摸眼角，试图止住眼泪，可肩膀却簌簌发抖，根本停不下来抖动。
她颤声道：“我输了，输了，我没能赢她，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输得一败涂地。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只会是她了……”
“输了？”妙妙更疑惑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为什么？”
那个甘慈已经死了。
不应该是赢了，才对吗？
妙妙完全不能理解。
只见风恹儿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蛋，惨然一笑：“你年纪还小，不懂情，也不懂他。”
“死亡从来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她活在他的记忆里，足以打败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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