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听赵墨这样说，低头仔细察看，他用手抚过龙须纸表面，细细感觉一番，最后断言：
“不可能，这绝对是绸面纸！我做这行生意十年，绝对不会看走眼的，若真能一钱三分银子拿到货，你有多少我跟你买多少。”
两人的争论吸引了店内其他客人。
众人围了过来，也是一番检查，最后达成共识：这是绸面纸无疑！
不然，怎会有丝一般光滑致密的质地？
“那我们就来……”赵墨本来要说打个赌吧，但转念一想，赚这种小钱跟马文龙的富商人设太不符，就改口道：“烧烧试试。”
他从龙须纸上轻轻撕下一条，当众用火折点燃。
随着纸条燃烧，发出的竟然不是烧蚕丝的恶臭，而是类似燃烧木头的淡淡香气。
啊，这是……
众人都惊呆了。
难道，一种全新的纸出现了？
它的质地堪比绸面纸，价钱却与黄麻纸相当，一旦摆上柜台，那还不卖疯了？
伙计呆了几秒，随即抓起摊开在桌面上的龙须纸，疾步朝内屋奔去，同时大喊：“掌柜，掌柜，出大事了……”
很快，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冲了出来，两眼放光，肥厚的嘴唇激动道：“这纸……是谁拿来的？”
“是我的工坊造的。”
事已至此，赵墨就不再掩饰供应商身份了。
“卖给我，全都卖给我，不准卖给别人！”
“掌柜，价钱可是要一钱三分银子哦。”
赵墨微笑说道。
其实他已经看出，就算把价钱喊高一点，对方也会答应，但水涨船高，他卖给文仙斋价钱高，文仙斋卖给客户的价钱也会高。
价高，虽然每幅纸赚的钱多，但销量会受压。
而总利润=单位利润x销量，很多时候厂商主动降价，反而能赚到更多的钱。
尤其是赵墨准备拿这种产品全面替代竹简，推动封神世界的社会进步，以便从民间挣到大量的人品值，就更应该注重龙须纸的市场渗透率了。
这跟电动车取代燃油车是一个道理。
“没问题，就一钱三分银子，我们马上签订契约，你有多少都送多少来，我全部买下。”
掌柜，你低估了我的生产能力啊，你的银子未必够用……赵墨微微一笑，就跟着掌柜走进了里面的账房。
片刻之后，赵墨拿着一份包销契约器宇轩昂地走出了文仙斋，旁边跟着点头哈腰的文仙斋掌柜。
啊？
赶车老头大吃一惊。
他亲眼看见别的作坊把东西拿到文仙斋卖，作坊主跟这里的伙计说话都是低声下气的，可今日，怎么反过来了？
马公子，有些手段啊！
……
既然龙须纸的销路已经不愁，赵墨要考虑的自然是如何扩大产量。
而作坊是在莫家村，莫家村有的是劳力，那就在当地招人吧。
赵墨再次来到莫家村，把用工需求告诉了族长，开出了每月一两银子的工钱，另加每生产一幅纸奖励一个小贝币的条件。
一个小贝币，合前世1元钱。
应该说，这个薪资标准是很不错的，因为赵墨了解过，文仙斋的伙计也就是这样的待遇。
把大都市的工资拿到乡下来发，当然极具吸引力。
而且，现在是秋季，秋季过后就是冬季，在以往，劳力在冬季都是闲着，白白浪费了，现在有份活干，那是额外的收入啊。
果然，族长眉开眼笑，连声道“有有有”。
很快，几十个莫家村的青年男女，排着队给赵墨挑选。
赵墨拿出前世大公司招聘新员工的方法，挑选一番，最后选中了首批十名伙计。
男伙计五名，有个叫莫文武的条件不错，20岁，人长得结实，头脑也很灵光，跟赵墨对答如流，仿佛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赵墨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录用他。
女伙计也是五名，其中有个叫莫杜鹃的少女深深吸引了赵墨的目光。
她刚满16岁，眉目间有着乡间妹子特有的灵秀，白皙的俏脸上是两团健康的红润。
如果必须要用一个美人来形容莫杜鹃此刻的动人，那一定非嫦娥莫属。
面试时，莫杜鹃甩着两根又黑又粗的麻花辫站在赵墨面前，话没说上两句，火辣辣的目光已经把赵墨瞧得浑身燥热。
嗯，这姑娘一定会成为优秀员工……赵墨当即决定略去后面繁琐的环节，直接录用此女。
事后得知，莫文武和莫杜鹃是兄妹，他俩有个共同的爷爷，就是莫家村的族长。
员工到位，赵墨准备开启造纸事业，但有个问题不得不事先考虑。
生产龙须纸是个暴利项目，这些伙计一旦掌握了生产技术，未来难免不生出自己单干的想法，为此，赵墨需要先跟他们签订保密协议。
可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商业保密的意识，就算违反了协议，也没法对他们惩罚，因为官府不会介入这种事情。
赵墨陷入了沉思。
没过多久，这十个人跪在莫氏宗庙的祖先牌位前，跟着族长庄严起誓：
“……我保证不把在马公子作坊学到的手艺自己单干，也保证不告诉别人……，如果违反，我百年之后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嗯，这应该比保密协议更有约束力……站在人群之后的赵墨微微点头。
除了这个，赵墨其实自己也保留了技术门槛。
造龙须纸的关键在于第一步，用碱水化胶。
据说蔡伦就是因为这个而被誉为现代造纸术的发明者。
赵墨没有告诉这些伙计碱水是用生石灰制成的，而是说来自一位神仙的馈赠。
此神仙在夜深人静之时造访工坊，把手指往大缸里面一点，一缸清水就变成了神仙水，用它来泡龙须草，就能生产出龙须纸。
如果没有此位神仙的馈赠，就算你有再多的龙须草，也绝对无法造出龙须纸。
半幅都造不出！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神仙是何身份呢?
赵墨告诉大家，此人名叫云中子，工坊前面靠近路边正在修建的，正是此人的功德庙。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是恩仙啊，倘若没有此仙，我等怎会能得到工钱如此优厚的活儿？
于是正式开工之前，十个伙计，连同他们的家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云中子的牌位焚香磕头。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恩。
没有丝毫勉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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